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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运营时间超过一年的P2P网贷平台爱帮贷公告称,收到法院发出的案件受理通知书,正在积极努力解决目前的问题。此前,爱网贷、腾信嘉华、拉手贷等8家平台在同一天出现提现困难或限制提现。近几个月来,网贷平台问题不断,资金链断裂等原因造成“跑路潮”频发,把P2P推向风口浪尖。据第一网贷统计,倒闭、跑路、提现困难等各种问题平台及主动停业平台11月新发生42家,1至11月份新发生178家,远远超过2013年全年的75家。

业内人士认为,年关似乎成为不少P2P的生死大考,一些资本实力弱、风控不完善的平台,在年底的集中兑付压力之下,资金链容易断裂。股市强劲上扬,吸走很多追逐高收益的P2P投资者,加剧P2P平台面临的资金链问题,其爆发危机的概率也急速上升。

然而,年底的街头仍有不少业务员拉住过往行人,介绍按月付息2%的P2P产品……

高收益“诱惑”不断经营情况讳莫如深

临近年底,年息17%左右的理财产品小广告塞满了各个小区的信箱。

12月3日,按照其中一份传单找到位于上海闹市区的“XX金融信息服务公司”。这家公司租用整层楼面,办公室看样子刚刚装修过。工人们正在会客室里张贴各个分公司的简介,以彰显公司的资金实力。

中国证券报记者说明来意后,客户经理就热情地介绍道,理财产品有1个月、3个月、6个月和12个月期限,对应年化收益分别为9%、10%、12%和15%。客户经理强调,和一般P2P产品不一样,他们的产品是P2B型,就是说投资者的钱是借给公司的,公司将把募集资金投到城隍庙附近的商城建设中,也是划给第三方担保公司。但这些内容在产品说明书和广告传单上并未体现。

“今年12月底之前买,5万元阿拉送5克黄金的。要是明年再买,送的黄金就少了。”客户经理用上海话热情地说,“侬要抓紧啊。阿拉投资的项目都是上海本地的,讲难听点,出了问题也好处理。”

此外,吸引投资者的条件基本就是P2P产品的“标配”:有担保方,资金可以随时取回,按月支付利息等等。

而从另一份“山信宝”的广告则更有特色:凭广告单可以领取长兴岛金橘一箱。在约定日期前投资的客户可以参加橘园采橘活动;投资5万元以上获赠周庄云海度假村一日游;投资1年期21万元以上即时返现1%,投资1年期51万元以上即时返现2%……

“这些活动明显对老年投资者很有吸引力。我们观察,有些P2P公司就像当年的保险公司,拉客户旅游、吃饭,尤其喜爱老年客户。”上海一家贷款中介的负责人说。

但对于P2P公司经营的真实情况,大家都讳莫如深。

陆金所董事长计葵生近期曾在公开场合透露,如果把平安陆金所的呆账率年化,差不多是5%-6%,才一语点醒梦中人。

“没有人会公布坏账数据。前两天我看到一篇文章说P2P行业的坏账率是10%,吓得我当时就想要不要找下家了。”一家P2P公司员工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

P2P公司信而富的创始人和CEO王征宇表示,不要被P2P公司早期的低风险水平迷惑。P2P公司快速增长需要以有力的销售管理、严格的风险管理和清晰的财务管理为基础。而美国LendingClub根据账龄产生的风险曲线对认识P2P风险特征非常有帮助。从这条曲线可以看出,LendingClub从2008年开始的风险水平,三年下来是14%多。把这个数字除以3,年化风险率大概是5%不到。而中国P2P风险率显著高于美国同行,也高于信用卡风险率。

“这进一步展示了风险管理的目的,不是简单地把风险降到最低,而是控制风险在一定的范围内,使得扣除风险损失后的收益最大化。”王征宇说。

但现在的问题是,目前国内众多P2P公司的坏账定义五花八门,没有统一规则。第一网贷也表示,因为数据口径不一,均未公开,所以没法提供P2P公司的经营风险情况。

“跑路潮”频发P2P平台年关难过

实际上,因提现困难而停运的P2P平台还在增加。

12月10日,爱网贷在其网站上以爱网贷运营团队的名义公告称,已收到泰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出的案件受理通知书,“我们正在积极努力解决目前的问题。”

此前,泰安市东和晟泰商务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发布“关于爱网贷后续工作的通知”。通知称,“根据市场大环境预测,如果继续发布借款标逾期率会提高。因此决定平台暂停运营。期间,爱网贷官方群不会解散,网站不会关闭,暂停运营期间正常回款……另12月3日开始发布信用标,按照公告提现……解决问题为先,也可随时到工厂跟法人协商转为线下业务,线下业务正常开展。希望广大投资者朋友们积极配合,与爱网贷共渡难关。”

10日公告还披露,股东裴敏、王承承和张全承诺“对于各位投资人在爱网贷平台投资的债权余额,我们将承担相应的个人连带保证。”后续资金来源为:到期借款及逾期借款的催收回款;线下业务的回款;裴敏名下的泰安市君鑫建材有限公司的产品销售回款;合作单位山东天风能源有限公司政府补偿;线下其他渠道资金筹措,包括但不限于企业银行贷款。

但爱网贷出现提现困难的原因是什么?爱网贷在借新还旧吗?爱网贷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兑付?对其他想进入P2P行业的创业者、对投资者、对同行都有哪些忠告……截至发稿时为止,爱网贷并没有回答中国证券报记者提出的上述问题。

实际上,除了爱网贷,拉手贷、聚融贷、益元贷、现佳创富、腾信嘉华、君茂财富、江城贷等8家平台同在12月2日这一天被爆出或跑路、或失联、或提现困难、或限制提现等问题。

优选金融执行总裁张虎成认为,11月以来P2P“跑路潮”以及提现难等现象一再发生,主要原因有:P2P网贷融资成本偏高,而宏观经济不好,对于融资企业形成比较大的压力。十月以来,A股牛市行情启动使得投资者重拾信心,P2P产品的投资者原本就是高收益的追逐者,股市的强势上扬吸引他们的资金转投股市,成为当下集中提现的主要原因。据了解,南方有一些平台近期提现增加三成。此外,临近年底,市场资金紧张,加上目前P2P市场监管尚不足,部分平台运营激进,风控不太完善,因此,部分平台无法应付投资者短期集中提现。

“预计随着年底的临近,P2P平台提现困难以及跑路事件还将持续增加。”张虎成说。

处置棘手本息兑付困难重重

P2P平台出现的问题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姚女士2013年底在北京德胜门外美廉美超市购物。在超市1层收银台旁收到腾信嘉华的业务员派发的“腾信宝”传单,5万元至150万元的投资,收益率能达到12.5%-15%,保本保息,固定收益。

“后来业务员到我家宣传。今年3月17日业务员在中关村市场张姓总监陪同下又到我的办公处宣传。我经不住他们软磨硬泡,同意购买此产品,15%年化收益,并有总监签字。若紧急用款说可以赎回。”姚女士介绍。

今年9月份,姚女士通过腾信嘉华网站查询,得知债权未匹配,她的钱下落不明。因此,姚女士要求终止协议。当姚女士去开阳桥找到栗姓总裁助理时,他说过了10月1日再谈,怎么打电话也不接。当姚女士今年9月20日再去中关村新中关大厦8层801、802室时,腾信嘉华已人去楼空。几个在现场的业务员说工资3个月未发放。姚女士认为这是非法集资、诈骗,当场报警。

“目前我知道我的两个朋友购买了腾信宝,到期也没有兑付本金和收益。”姚女士说。

经证实,腾信嘉华国际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从2014年6月陆续出现债权到期,拖欠本金、收益等问题,据初步统计,涉案金额达数千万元,受害客户数百人。目前,客户已经陆续通过法律等渠道争取解决问题。

目前腾信嘉华已没有在销的产品,所有业务都停了。

腾信嘉华的投资者称,主要是因为资金链在8—9月份出现问题,导致兑付出现困难。从11月开始,在腾信嘉华购买产品未到期的客户仍能按期获得1%的月息,但到期的客户只能返还0.5%的利息。从2015年1月1日开始,平台将按照投资者产品到期的时间顺序,按比例返还投资者本金。

至于资金链出现问题的原因,腾信嘉华CEO刘云腾曾向投资者表示,因为资金投向房地产领域,从银行贷款周转资金出现问题导致资金链断裂,出现本金兑付困难。目前北京、长春、青岛三地都出现了资金问题。腾信嘉华的工作人员介绍,平台客户总数也就500人,总体资金规模在1亿元左右,本金到期没有兑付的应该有几千万元。

北京地区投资该平台到期的本金规模约有4000万元到5000万元,现在投资者已在陆续向公安部门报备,预计也有2000万元到3000万元。由于投资者处在不同的城区,需要到不同城区的公安经侦部门报案。目前海淀区经侦队已经立案,而北京朝阳区经侦队工作人员表示,案件有侦查期限,现在正在侦查,相关证据还在收集,到朝阳经侦报案的时间比较晚,只有几个人报案。

12月3日,腾信嘉华公司官网仍能正常打开。在其首页有份醒目的“声明”称,“我公司腾信嘉华国际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郑重声明:按照银监会规范P2P平台之相关规定,我司正在转变经营模式,因而出现暂时兑付放缓等情况。我司正积极解决因此出现的所有问题。对于社会及网络上出现的不实谣言,我司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投资者目前能做的就是报警,等待处置结果。

风险重重关键要防患于未然

交行首席经济学家连平认为,在经济下行、银行不良资产上升压力比较大的情况下,对包括P2P在内的民间融资需求比较大,其在满足需求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这当中也有企业希望加快融资,防止资金链断裂的需求在内。在这个过程中,出现局部风险,有些P2P平台出现问题并不奇怪,关键是要看有没有整体性、系统性风险。

一位资深的金融律师根据其办案经验,对P2P平台倒闭、跑路的几大成因做了归纳。一是纯骗子型:建立一个空壳P2P借贷系统,以高收益或深厚背景为诱饵,平台毫无认真做生意的计划,恶意欺骗卷钱跑路。二是自融自用型:企业融资后自用,但本身财务风险控制能力不强,最终导致入不敷出,当平台出现集中提现,之前拿去投资的钱又没有回款时,平台资金链断裂。三是资金池型:投资人的资金没有进入第三方托管机构,而是进入了平台关联的资金池,违反政策底线,被强制关闭。四是引入担保型:平台会对资金回报与投资者签订担保协议,由平台自身为借款人作担保。这样一来,不管是一般担保还是连带担保,遭遇平台集中提现时,都会面临平台资金链断裂,平台或倒闭或跑路。五是风控较弱型:有些平台出发点是想认真地做一个撮合平台。但因风控能力不够,导致平台被黑客攻击、实际的优质业务过少、坏账率过高,导致收入不能覆盖成本,平台最终支撑不下去。

“所以不要被保本、高收益的宣传蒙蔽是根本。”该律师称,“不要总想着收益特别高,还没有任何风险。”

投储在线COO李卫斌承认,当平台逾期坏账、提现困难、无力垫付成为既成事实后,往往会跟投资者摊牌。“网贷有风险,平台不兜底,我们会走法律程序,请投资者等待法律判决”;有的平台老板会给自己的平台估出一个天价,然后提出投资者债转股;有的平台老板会提出按照一定折扣回购投资者的债权,平台之前承诺的100%本息保障,早已是一纸空文。而投资者在此情此景之下,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可能更大的资金损失风险,已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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