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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投资者眼里,高回报率之外的安全性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而第三方信用认证标识无疑成为可以直接表明网贷平台安全性的一张“加分牌”。这似乎意味着,信誉认证方要为自己的“错认颜标”埋单。究竟谁该为P2P行业乱象埋单?讨论声的背后,业内和受害者依旧莫衷一是。

科讯网跑路近两周,由受骗投资者组成的科讯网维权群里,每天都是“人声鼎沸”,围绕的主题只有一个——如何拿回“失联”的投资款?

“如果是通过百度搜索后进行点击投资的,请立刻联系百度委托的中国互联网协会调解中心办理相关鉴定登记手续。”这是该维权群内最近发布的一则群公告。

显然,在等待公安机关破案的同时,部分受骗投资者将索赔的希望投向了对科讯网进行过“百度信誉V认证”的百度公司。

这种逻辑是:一些人是通过百度搜索到的科迅网,而且该网站有百度的V标示,百度应该承担责任。同时,还有部分网友表示,一些媒体等均为科迅网进行过宣传,也应承担责任。

无独有偶,旺旺贷失联维权群群主云缥缈(QQ昵称)说,已有至少10%的旺旺贷投资受害者向百度公司发起索赔,而且部分人已经通过调解得到了百度公司的赔付。

这似乎意味着,信誉认证方要为自己的“错认颜标”埋单。究竟谁该为P2P行业乱象埋单?讨论声的背后,业内和受害者依旧莫衷一是。

认证成投资选择“加分牌”

如何在众多P2P网贷平台中作出选择?

在投资者眼里,高回报率之外的安全性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而第三方信用认证标识无疑成为可以直接表明网贷平台安全性的一张“加分牌”。

科讯网一季报显示,截至3月份,成立仅半年的科讯网投资人数已达1.5万人。众多投资者表示,选择科讯网的原因在于:相比其他网贷平台,科讯网有着更多数量的资质和安全认证相关材料——科讯网网页上配有可信网站验证、众信网认证、安信保、百度信誉V认证等多个第三方信用认证标识。

据知情人士查询看到:可信网站验证,是通过对域名、网站、工商登记或组织机构信息进行严格交互审核来验证网站真实身份;众信网认证,是将电商企业网络身份与实体身份虚实对应;安信保网站信用认证,是解决网站、使用者和企业三者的真实性及对应问题,包括合法性、安全性、真实度,表征已认证+百度标注。

百度公司相关负责人向法治周末记者介绍,百度会对在百度推广和加V的P2P企业进行严格审核,核验其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对公账户、ICP等公开可查的企业信息。如果是高危行业,百度会依据国家规定收取高危行业资质。

北京泰和泰律师事务所律师吴飞认为,这类信用认证基本上是将P2P平台的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等与工商系统的备案比对后作出的,属于一般的主体信息认证,是一种静态认证,无法动态监测企业运营。

“对于投资者而言,这类信誉认证某种程度上减轻了他们查阅网站基本经营信息的负担,缩小了他们和网站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方便他们快速了解投资网站。”吴飞说。

“加分牌”或涉三宗罪

吴飞对这类“加分牌”的扩张使用存在疑惑:“第三方认证主体将这种简单的企业工商信息比对或核实,冠以‘可信赖’‘信用认证’等字样,实际上是夸大了比对的作用,存在虚假宣传的可能,会造成投资者误信。而且第三方机构仅是经过静态认证,就说企业是可信的,有失偏颇。”

网贷之家首席运营官石鹏峰认为,近期诈骗类P2P平台有影响力大增的不良趋势,其主要原因或源于信用认证和软文宣传。

“类似旺旺贷、科迅网等诈骗事件频发,而这些事件的诈骗手段都比较低劣,较易识别,但这些拙劣的诈骗手段,之所以还能影响到那么多的受害人,与一些第三方机构对诈骗平台的信用认证和软文宣传有关,使得大量刚刚接触网贷不久的新手投资人,轻易相信了这类平台,从而放松警惕。”石鹏峰对媒体表示。

吴飞指出,有的认证网站对认证范围未作限制,宣称“全面保障”“零风险”之类的,更易造成投资风险,如果一旦发生交易无保障,投资者向相关网站索赔,也会使认证网站自身面临巨大风险。

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教授郭田勇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如果认证主体所做的是信用认证,认证内容应该是企业的电商使用程度,包括产品信息、业务模式、业务的整体风险度等。

除了“加分牌”的名称超出认证内容范围、可能涉及虚假宣传外,认证效力低也是“加分牌”不得不面临的窘境。

中国政法大学财税金融法研究所所长刘少军教授表示,这种认证主体利用自身资源发展的第三方服务,属于行业自律,不是政府行为,认证没有强制力。

“目前在电子商务领域的认证体系还不完善,少部分是官方授权的,如电子货币的认证机构,是由监管部门专门批准设立的;但大部分的第三方信用认证仅是民间行为,一般只有认证机构本身会承认其效力。”刘少军解释。

尽管认证效力低,但“有总比没有好”。为了吸引投资者,认证标识显然成为P2P平台网页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然而并非所有取得标识的P2P平台都有资质,一些第三方认证机构被指“高价卖标识”。

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谈到,一般的信用认证是要收服务费的,但服务费并没有设定限额,有些企业会重金买标识,将一些不符合条件的甚至虚假的内容“洗白”写入认证标识内;也有一些信用认证网站的认证流程存在漏洞,认证的信息由想要认证的企业注册后自行填写,这种“既当球员又做裁判”的方式很难达到认证的效果。

郭田勇提出,信用认证行业需要规范。目前很多认证机构收费高却服务能力不足,形同虚设,“希望第三方认证机构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企业状况的认真评估上”。

谁该为此埋单?

旺旺贷跑路后,为其做推广的百度公司,立即高调宣布出400万元保障金赔偿旺旺贷受骗网友,并发出10万元重金悬赏令,称“正式向全社会悬赏寻求破案线索,抓获犯罪分子”。

云缥缈认为,旺旺贷部分投资者能够得到百度公司赔付,得益于百度网民权益保障计划。

伴随着百度信誉V认证的发布,百度网民权益保障计划进行第三次升级。百度公司表示,百度网民权益保障计划会全部覆盖信誉V网站,网民点击加V网站被骗,百度将全额赔付。

云缥缈说,申请百度公司赔付,首先需要对“是否有通过百度进入、点击旺旺贷网站及网上支付的行为”进行鉴定。

上述百度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百度信誉V和所谓“认证和担保”不是一回事。百度信誉V是一个信誉成长值,即用不同等级和分值代表这个企业信誉的高低,这仅是百度提供的一个参考,具体信赖哪些网站依靠网民自己判断。

“让我们自己判断?那我们又依靠什么判断?”一位科讯网维权代表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他们之所以选择科讯网,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科讯网获得过百度信誉V认证,而且还上过“百度理财”的理财频道。

对于“百度要担责”的观点,也有业内人士发出了另一种声音——“这不是百度该扮演的角色。”在百度联合《创业家》杂志社组织的一场讨论会上,一位业内人士直言不讳地指出,“百度同样作为一家企业,这个责任太大了。‘旺旺贷’的事情过去以后,每隔两三天还是会倒一家网贷公司,很快(受害者)都会找到百度”。

那么,在这场迷雾重重的纠葛中,用户、监管方亦或是百度,究竟谁该为这一切埋单?

尽管有业内人士对媒体表示,希望通过投资者、第三方网站的交流,来让投资者提高自己的分辨能力,但实际上,由于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并不明确,监管尚处模糊地带,上述愿景至今仍是理想化的“乌托邦”。直到去年8月,央行[微博]监管层表态,要求P2P平台不得非法集资和非法吸储,这个行业才有了初步监管;而更详细的管理细则仍在制定当中。对此有不愿具名的人士表态,国内对P2P网贷的政策监管存在漏洞,特别是今年工商审批制转为备案制也加剧了审核力度的不足。

吴飞认为,第三方网站的信用认证相当于是在认证范围内的担保,认证方存在承担责任的可能。

“但也看具体合同条款,有些认证公司会签很多单方有利的格式条款。在对科讯网认证内容的表述中,多数认证网站有相对规范的表述,明晰了认证的范围和边界,可能会减少其责任,但冠以可信赖之类的名称仍有些不妥。”吴飞谈道。

“是否可以要求认证机构承担责任要考虑两个问题:一个是有没有明确标注认证机构的名称、性质,第二个是有没有标明认证的内容。”刘少军表示,“如果什么都没标注,只是写明‘经过第三方认证’,则会存在欺诈消费者嫌疑,但认证机构也只能承担认证方面的责任。如果将上述两个问题说清楚,认证机构的责任将会减轻。”

刘少军进一步指出,目前P2P公司还没有真正纳入金融监管的范畴,对其主管的监管机构也未明确。从货币流通的角度看,应由人民银行监管;从审慎经营的角度看,应由银监会监管;但有些P2P平台除了简单的信贷业务外,还有相当于证券发行的借贷匹配业务,应由证监会监管。所以,从目前看,在监管机构尚未明确的情况下,也不会有官方授权的信用认证机构出现。

郭田勇呼吁,第三方认证主体应严格自律,仔细审核P2P平台后再进行认证和软文背书,以免成为骗子平台的帮凶。

与此同时,投资者应该提高自身警惕性的声音已呼之欲出,有分析人士表示,在行业缺乏监管的时候,投资者本人首先要对风险有足够清醒的认识,并对自己的投资收益和损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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