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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和腾讯这样拥有庞大用户量、交易量和数据量的互联网平台,将越来越成为互联网金融的主角,而它们之间也必有一战

不过十年时间,互联网金融在中国从无到有,且在最近一年以井喷之势迅速发展,令处于严密管制的金融行业震动,更给蓬勃生长的互联网产业打开全新想象空间。

在电信4G时代扑面而来、金融管制逐步放松的大浪潮之下,以阿里巴巴[微博]和腾讯为代表,一场由新兴互联网巨头发起的网络金融创新与市场争夺战,正渐入佳境。

这场将深刻影响金融业格局之变的竞争,绝不只是简单的金融渠道或媒介革命,它将重塑互联网和金融业。

传统金融行业在十多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实现了技术联网,每一个刷卡消费的商户就是一个数据接收点,对银行来说,跟踪用户购物行为,且做大数据分析并不难,而对互联网的涉足则不过是多了一个刷卡渠道而已。这个逻辑听起来颇有道理。但其背后,是对交易效率、成本,以及互联网本质的忽略。

互联网的本质是点对点的平等交互、分享,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的设置正是对此种高效对接的阻断。在传统金融领域,从银行融资的行为被称为间接融资,从证券市场融资的行为被称为直接融资。互联网金融则是对两者的否定,它走了第三条道路。

金融本质上就是数据,所有金融产品就是数据的不同组合。而这些数据并不是来自于银行或金融机构,真正产生数据的是每一个个体,也就是互联网上的每一个“节点”。如今谁拥有这些数据?是个体行为发生的场所——互联网平台,如同实体商场。如果不受监管约束,互联网平台为何不自己组合数据发售金融产品?数据流过的地方,任何金融产品都可以想象。事实上,这就是互联网金融。

在中国,整个金融系统每年要付的工资大约为1.4万亿元,盈利1.2万亿元,每年税收1万多亿元,总共要产生约3.6万亿元的交易成本。按照互联网金融的逻辑,这些成本中的绝大多数完全不必发生,互联网金融的高效正是由此而来。

互联网金融理想的模式是,供给方和需求方直接交易。目前流行的众筹、P2P贷款,已有些接近理想,但远未到达。

现阶段,传统金融需要面临的挑战有二:其一,随着O2O的深入,实体接入互联网的速度正在加快,未来一切事物都将互联网化,一切行为也都将在网上发生,互联网平台将成为大数据的拥有者,即直接接触消费者;其二,银行卡将无用武之地,互联网第三方支付工具足以担当重任,这也就是为什么支付宝[微博]与银联之间关系微妙的原因,支付宝事实上已具备网上清算的能力。

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现象:21家基金公司与12家电商平台有对接关系,但是没有哪一只基金如余额宝那样,在几个月内将天弘基金的规模提升了4倍。截至2013年12月31日,余额宝的客户数已经达到4303万人,规模为1853亿元。传统金融的互联网化,结果并不如意。

未来,银行或将成为资金的管道,就像基础电信运营商正在变成数据管道一样。互联网金融则是传统金融的“终结者”,考察互联网金融与传统金融之间的战争,意义其实已经不大。前瞻金融终结者之间的战争,才能更好地把握未来。

最近,平安集团董事长马明哲开始将自己定位为“极客”,正竭尽所能在互联网上建立自己的新帝国。但这个过程是艰难的。

阿里巴巴在2013年“双十一”的支付宝交易额达到350.19亿元,支付宝的活跃用户已达3亿;腾讯的微信以及微信国际版WeChat的活跃用户数量已超2.7亿,注册用户共计约6亿,手机QQ用户接近8亿。平安及其他传统金融机构如何超越?

未来金融业应属于互联网金融,市场竞争的新主角将是互联网企业。拥有庞大交易及数据的互联网平台,在生态系统边界发生摩擦的同时,在金融领域更是必有一战。

本着这样的理由,我们选择了两个极具代表性的互联网金融样本——阿里金融和腾讯金融,加以考察。

因微信而自然向电商及实体延伸的腾讯,2013年下半年开始与阿里巴巴正面交锋,其中包括支付等金融产品。只不过两者的起点不同,且均处于成长的初期阶段,故暂时只有点上的摩擦,但足以看出两者未来极有可能殊途同归。

阿里金融图谋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金融充满敬畏。”2013年12月5日,阿里巴巴小微金融服务集团(下称“小微金服”)CEO彭蕾对说。此刻,她已在支付宝就职47个月,回首过往推出的支付宝、余额宝等金融创新产品,彭蕾称,如果纯粹为了监管方便,没有一件事可以做。

很长时间以来,讲究严密逻辑、高风险控制的金融行业,与追求颠覆性创新的互联网行业之间一直在博弈、平衡,而这两者之间的纠结斗争亦被比喻为一场大象与蚊子的游戏。

在中国,金融业是一个资产总规模超过150万亿元人民币的高管控行业,而互联网在国内发展不足20年,十几家主流互联网公司的年收入总和不及中、农、工、建四大行的任何一家。2012年工商银行的净利润是2387亿元,而阿里巴巴、腾讯、百度[微博]三家净利润总和不过261亿元。

但这场金融游戏的传统规则,正在被阿里等互联网企业打破。尤其是最近一年来,多家互联网企业以不同方式涉足金融业,多年的圈内循环正在被撕开口子。

以2003年10月支付宝产品的推出为起点,阿里金融通过渠道和数据优势,建立了一套兼顾线上线下用户需求的创新业务模式。2013年3月7日,阿里巴巴公告称,将筹备成立阿里小微金融服务集团,这将是一家完全独立于阿里巴巴之外的集团,也是中国第一家大型互联网金融服务集团。

该集团体系庞大,拥有包括小额贷款、担保、支付业务、金融零售业务(在线保险+理财)在内的四大核心业务,产品有支付宝、余额宝、集分宝、网商贷、信用贷等。除此之外,集团还覆盖众安在线、天弘基金(审批中)、浙江小贷在内的三大控股公司以及20余个子公司。

阿里金融是中国互联网金融发展历程的一个清晰缩影,其在多项创新业务上都是第一个吃螃蟹者,它在不断试探政策底线、触碰金融红线,这一过程同时说明:即使在管控严密的金融行业,也没有不可逾越的垄断。

阿里巴巴集团董事长马云曾说:如果银行不改变,我们就改变银行。如今,这句话变成了现实——中国银行及金融业正全面逐浪互联网金融,此刻的大象仿佛要抬脚踩死蚂蚁。

中国建设银行电子银行部总经理黄浩称,互联网在渠道、工具和模式上给金融业带来了深刻变化,但传统的模式和技术并没有被扔进垃圾桶。金融业的竞争发生在三个领域:渠道类业务、利差类业务和融智类业务。渠道类业务互联网企业占了上风,但是后两类业务仍掌控在传统金融手中。

彭蕾称自己胸无大志,一只脚不小心伸到了金融业,小微金融服务对资金并不渴求,亦不想成为纯粹追求金融产品利益最大化的公司。她强调“服务”的理念,即:所有金融业务均来自于阿里电商平台及用户需求的延伸。

在1亿人各自买1块钱的金融服务,与1个客户买1亿元的金融服务之间,彭蕾说自己会选择前者且两者不存在直接竞争关系,阿里的小微金融服务并没有申请民营银行资质。

但是在2013年底,当腾讯全新的微信支付从线上延伸到线下,当百度理财首日以10亿元销售额超余额宝首日申购额约3倍,当网易理财推出年化利率高达10%的理财产品(网易补贴其中的6%)时,彭蕾等互联网金融玩家们,应当已经清楚小微金融服务的主战场在哪儿。

这是一场颠覆者与颠覆者之间的战争,变数无穷,规模庞大。

跟着用户走

创造支付宝产品之前,马云首先想到的是和中国银联合作,以完成资金渠道的打通。于是,他造访中国银联,讲述互联网支付的重要性,却发现银联的员工几无反应。回去后,马云和阿里的员工说:他们完全不懂,大家还是自己干吧。

2004年12月,马云单独成立浙江支付宝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彼时,彭蕾已做了五年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她很不理解,为何要单独成立公司,“支付宝只要为淘宝服务就好了”。

次年,联想推出拉卡拉支付,腾讯推出财富通,大量的第三方支付平台开始涌现。同时,支付宝推出一年后,淘宝的排名就超过eBay[微博]易趣,位居中国网络零售第一。如今,支付宝拥有3亿活跃用户,据推测其日交易额超过200亿元,来自非阿里的交易额目前已经远远超过来自阿里的交易额。

阿里金融的逻辑是——满足阿里平台上小微消费者和小商户的需求,再跟着用户走。在这一逻辑下,小额贷款业务、余额宝等产品相继产生。

阿里于2010年到2011年间,先后成立了浙江省阿里巴巴小额贷款公司和重庆市阿里巴巴小额贷款公司,其目的便是解决银行不愿解决的小商户贷款难题。小微金服微贷事业部总经理娄建勋表示,阿里小贷员工不过300人,截至目前,其累积放贷额为1235亿元,服务商户50万家,其放贷余额约为110亿元。

2012年中,支付宝团队开始酝酿余额宝。因为他们发现,用户的资金放在支付宝,阿里无法像银行那样给他们活期利息,那么该怎样让这部分“闲钱”受益?当这种需求变得越来越普遍时,阿里意识到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阿里锁定了合作伙伴——天弘基金,后者于2012年底派了20多名员工入驻支付宝,开始封闭开发。2013年6月13日,余额宝正式上线。

阿里高层们被余额宝的增长吓了一跳:平均每天10亿级的资金转入。彭蕾表示,余额宝当初在内部仅被视为一个产品应用,但因其增长惊人,且与支付宝账户的基础价值捆绑太过紧密,故在余额宝推出仅四个月后,集团决定入股天弘基金。目前还未获证监会的正式批文。

受访的多数业内人士认为,阿里从其业务构成来看基本已覆盖“存、贷、汇”:支付宝用以转账汇款、小额贷款公司负责贷款、存款业务则实质上由余额宝实现。截至2013年12月31日,上线半年的余额宝资金规模达1853亿元。

余额宝的出现真正触动了银行的根本利益。黄浩表示,银行业主要收入来源于利差,占到其总收入的80%以上。余额宝的出现间接减少了银行的活期储蓄,其收益率势必受到很大影响。

交通银行董事长牛锡明日前表示,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广为密布的银行营业网点可能会缩减,银行业单纯靠传统利差赚取利润的日子正在过去。

有阿里内部人士表示,在早期与银行合作失败后,马云曾试图将风险投资拉进阿里生态圈,以弥补银行力量的不足,但这项合作很快也停止了。后因事态演变及互联网的无边界拓展,阿里人开始发现用互联网的玩法甚至可再造金融业。

娄建勋称,当年有不少传统金融的高层找他们谈,说把500万卖家的数据卖掉得了。“我们都笑了。”娄说,如果互联网公司只是给银行提供数据,那么棋下小了。2010年,娄从美国顶级信用评级公司FICO跳槽加入阿里巴巴。

2013年2月,马云将阿里小贷从集团拆分,与支付宝共同组成阿里金融业务的四大事业群。半月后阿里宣布筹建阿里小微金融服务集团,其业务、财务、组织架构完全独立,并任命彭蕾为CEO(此前彭为支付宝首席执行官)。该集团与阿里巴巴集团并列存在,成为阿里下一个十年的战略重点。

此时,阿里金融的生态圈亦形成了两个闭环:一环在企业端,以小贷为核心,帮助企业融资成长,同时通过资产证券化等方式让自身贷款规模增加,企业长大之后再通过与天弘、甚至银行合作来提供一整套的资产管理解决方案。

另一环在消费者端,以支付宝为核心,借助天弘基金把钱放在余额宝,同时推出理财+保险产品。从单纯的消费到财富储值中心到理财中心再到消费支付,形成闭环。

两环的底层保障便是支付宝庞大而稳定的账户体系,两环的连接点在于天弘基金,因此可相互渗透、交叉。娄建勋表示,小贷最终也会面对普通消费者(即个人消费信贷)。

彭蕾称,余额宝让大家明白,互联网金融要产生巨大爆发力,一要面向大量的“丝”客户,覆盖长尾人群,二要开发创新型的互联网产品来改造金融,三要合作。这也是小微金服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

黄浩称,目前进军金融的互联网巨头未来有两个方向,一是向持牌银行转变,以线上支付业务为根基,向个人存款、消费贷款、信用卡、代销个人理财产品方向猛攻。为弥补线下渠道的不足,他们会谋求与传统银行合作,打通互联网账户与银行账户,使网络客户借助银行的网点和自助设备实现通存通兑。

二是不持牌,突破牌照的限制,将海量客户和数据在金融上变现,成为顺理成章的升级选择。

从目前小微金服发展的路径来看,它们期望成为的是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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