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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互联网金融风起云涌,被一些人称为互联网金融元年。2014年一开年,移动支付、微信红包就来势凶猛。春节7天假期支付宝手机支付超过1亿笔,150万人次使用支付宝钱包支付快的打车款。从除夕到初八,参与抢发微信红包的用户超过800万,大量银行储蓄卡首次绑定移动支付。某媒体评论员“取缔余额宝”的观点更是将其推到风口浪尖,李克强总理政府工作报告“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表述则表明互联网金融已经纳入最高决策层视野。互联网金融蓬勃发展、方兴未艾,但也可能面临信息过载、概念炒作的问题。对于互联网金融,传统金融既不能封闭僵化、妄自尊大,也不能过度神话、自乱阵脚。对此,本文尝试对互联网金融的几个相关概念做下梳理,谈不上深入的分析和理解,仅是个人粗浅的认识和看法。

一、互联网与互联网金融:互联网不仅仅只是互联网

(一)互联网大于互、联、网

互,即交互、互动。互联网彻底改变了信息的传播方式——传统的信息传播方式大多是单方向的,互联网的信息传播方式则是双方向甚至多方向的。每个网络接口都是互联网的一个神经元,任何互联网用户都可以实现在线信息交流的实时交互,既是信息的接收者,也是信息的传播者,既是信息的消费者,也是信息的生产者。信息在互联网上充分呈现、自由流动,信息不对称问题大大缓解。以移动互联为典型代表,互联网就是一个多元交互、实时互动的世界。

联,即联接、开放。只需一根网线和一个接口,任何人都可以接通到互联网。互联网上人们的交流、交往和交易等行为,摆脱了时间、空间的环境限制,去除了财富、地位的身份标签,人人平等、自由聚集。人们可以在在虚拟世界寻求身份认同和价值归属,甚至圈群化、部落化生活。以社交网络为典型代表,互联网就是一个联接开放、彼此平等的世界。

网,即网络、共享。万事万物皆可联网,网络使人们获取、交流、使用信息的成本和难度大大降低、效率大大提高,世界变成了平的。信息透明,资源共享,物理边界和壁垒消除,每个人都能自由自主参与,生产生活方式由分工变成合作,由封闭变成共享。以开源软件为典型代表,互联网就是一个人人参与、彼此共享的世界。

互联网技术的核心是信息的电子化、数字化,并在这个基础上改变了信息的存储、传输和交互。互联网改变了信息传播的方式,提高了信息流动的效率,因此最先受到互联网影响和冲击的,一般都是以信息服务为主的行业,比如媒体、通信、零售等。现代经济社会活动的实质是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的聚集整合,所以,互联网虽然只是改变了信息流,却改变了整个经济社会活动的一个支柱,引发的联动反应和扩散效应势必会影响到经济社会活动的方方面面。

(二)互联网思维超越互联网

技术只是工具,互联网是超越技术本身和工具属性的。互联网带来的不仅仅是科技进步和变革,它更深层次的意义在于,不断创新着、影响着、变革着、颠覆着传统的生产消费模式和社会生活方式。互联网带来的不仅仅是技术创新红利,更是模式创新红利和理念创新红利,也即互联网思维。对于互联网思维,既不能魅化、神秘化,也不能泛化、庸俗化。

相较于工业化时代,我们正跨入一个普遍性供给充足、个性化需求多样、差异化服务不断得到满足、寻求个人身份价值认同的新时代。互联网信息自由流动、多元交互、联接开放和人人参与的属性,更好地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要求。从互联网中抽象出来的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积极适应并努力主导这种时代变化的方法、模式和理念,就是互联网思维,比如“二八+长尾”、注重用户体验、赋予用户权限、交互参与、社会化营销,等等。当然,互联网思维并非对传统思维的完全摒弃和彻底颠覆,也并不是因为有了互联网才有了互联网思维,而是因为互联网的发展及其对传统商业模式、生活模式和价值模式的大力冲击,导致这种思维得以集中式的持续爆发和广为关注。

比如,“二八+长尾”的思维。互联网使得交易成本、边际成本大幅降低,传统规模经济中看上去需求量很少的产品,也会有人去生产和购买,并且这些传统规模经济中需求和销量看起来都不高的产品,它们加起来所占的市场份额却不低,长尾特征凸显。当然,长尾并非完全否定二八,并不是关键客户和主流商品的销售变少了,而是原来不在意的或无法在意的长尾在变长,原来边缘化的部分所占的市场份额在增加。互联网通过信息技术可以使得潜在需求变成有效需求、潜在客户变成实际客户。

再比如,赋予用户权限、交互参与的思维。社会学研究表明,赋予人们权限与选择,通过行动参与和自我决策建立起来的归属感,才是高黏性和高忠诚度的归属感。人只有在意识到自己对身处的环境能够发挥影响力时,才能强化自身存在感和对外在环境的依附感。自媒体、自金融以及厂商主动邀请消费者参与生产和设计,都是赋予用户权限的表现和行为。

(三)互联网对传统金融的影响和冲击

互联网对传统金融的影响首先是金融业务自身的互联网化,即金融互联网,金融渠道从线下延伸到网上,包括网上银行、电子银行、网上证券等。其次便是互联网企业跨界做金融,利用规模效应、信息优势、效率优势和成本优势,将业务延伸到支付、理财、融资等传统金融领域,包括第三方支付、余额宝们、阿里小贷们、P2P、众筹等。接着便是互联网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进一步衔接,打通线上线下闭环,促进线上金融领域与线下社会生活的深度融合,金融产品和服务多触点地嵌入到日常生活场景,深刻改变着金融的业务模式和业态格局,包括打车中的移动支付、社交中的理财信贷等。当然,由于简单方便的应用和体验,习惯了传统金融稳健严谨特点的人们,对互联网金融特别是移动支付提出了信息安全方面的顾虑和质疑,但随着指纹识别、眼球识别等生物识别技术的发展,这些问题将迎刃而解。

纵观经济社会发展,一般不是新模式把旧模式打败了,而是不知不觉间旧模式被边缘化或重构了,我们往往就在历史现场。互联网金融更深层次的意义正是,在技术变革推动下,以互联网思维重塑金融商业业态和经营管理模式。比如,第三方支付的异军突起,正源于用户体验思维下对传统网银支付的逆袭,改善支付体验,提高用户黏性。余额宝迅速崛起,正是长尾思维下对草根用户的重视和发掘,拓宽了投资渠道,降低了理财门槛,打通了理财与消费。微信红包的瞬间窜红,依靠深度生活嵌入和社会营销思维,通过社交和游戏就轻松把银行卡绑定了。快的打车和嘀嘀打车则是丰富生活场景应用,用经济补贴吸引目标人群,通过支付构建了线上线下闭环,培养了用户习惯,拓展了移动支付,还为后续更多生活场景金融应用的导入搭建起支付入口。

二、金融与互联网金融:金融必定还是金融

(一)金融的本质没有改变

金融即资金融通,其核心内容是信息不对称下资金融通的成本决定也即风险定价,其本质是不确定环境下跨时间跨空间的关于价值、风险和未来现金流的契约。金融最核心的属性是信息和风险,互联网为金融发展提供更好的技术手段,特别是提供了更高效的信息获取和处理、风险识别和定价的工具。互联网金融对传统金融产品和服务的影响主要在渠道、手段、工具和体验方面,对传统金融的业态、格局和模式造成一定的冲击,但显然不是对金融本质的冲击。

互联网改变了金融交易的范围、人数、金额和环境,改变了金融产品和服务的实现方式,但互联网金融的对象、工具、法律关系都没有根本性的变化,最终交易的还是金融契约,金融的产品和服务只是形式解构而非异化解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第三方支付的资金源头仍从属于商业银行账户,余额宝归根到底连接的是货币市场基金,阿里小贷和P2P的业务开展仍是基于信用风险管理之上的金融业务。

(二)金融的核心功能实现更加高效快捷

金融是一种搜集和处理信息、分散和转移风险的机制,与其本质相对应,它的核心功能在于匹配风险与收益,为整个经济社会体系创造一种动态化的风险管理机制,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互联网金融使得信息不对称问题大大降低,基于财务数据、交易数据和行为数据甚至关系数据的风险定价模型更加合理拟真,批量处理的信贷工厂也使得金融核心功能的实现更加高效快捷。

(三)互联网金融的创新与监管

当前互联网金融迅猛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与对其没有资本金要求、可通过跨业经营规避管制有关。但不容否认,互联网金融从网点到终端、从柜台到指尖的渠道创新,从被动交易到主动发起的自金融模式创新,从二八到长尾、从高净值到草根大众的客户拓展,从5×8到7×24的服务拓展,深度生活嵌入、丰富金融服务应用场景的商业模式创新,微理财、碎片化理财的产品创新,给传统金融引来了实实在在的竞争。

互联网金融的特点是批量化、交互化、简易化、普惠性,传统金融的优势则在于专业性、稳健性、私密性、个性化,尤其在专业化金融产品设计、大额贷款、财富管理、投资咨询、高端客户服务等方面,传统金融具有难以替代的优势,两者的金融创新都应因势而谋、顺势而为。特别是传统金融,更需要在市场经济平等竞争的商业环境和互联网时代的语境语系中,深刻理解互联网技术和互联网思维,培育创新文化,提高自身的适应力、创新力和竞争力。

互联网长尾的特点放大了金融本身的外部性,具有较大外部性特点的行业和产业理应纳入监管范围,并且要做好投资者教育、加强风险揭示、规范收益宣传、保护客户隐私和信息安全等工作。同时,为保障市场主体平等性和竞争公平性,互联网金融也应纳入监管范围。对于新生事物,努力寻求尊重市场呵护创新和加强监管防范风险之间的平衡并非易事,不作为和乱作为的平衡就在于恰当作为。对此,监管当局为互联网金融保留一定的观察期,适时释放两个底线不容触碰和金融本质监管原则信息的作法,是非常必要和卓有成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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