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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租宝事件的发生以及它的命运,仍待政府部门给出最终结果,而这匹野马的轰然倒地也给互联网金融从业者再次敲响了警钟。笔者马后亡羊补牢之语(投资人也许在e宝鼎盛时期不会相信),吐槽为主,已做警示当局者和后继者之用。

e租宝的业务模式(噱头)

e租宝是一家以融资租赁债权交易为基础的互联网金融居间服务平台,这个模式也被其称为A2P。通俗一点讲,e租宝连接的两端分别是融资租赁企业和投资者,主要靠撮合双方达成交易获利。互联网金融产品层面上,e租宝平台有六款产品,为投资者提供了较多的选择。另外在产品设计上,e租宝平台还设置一元起投的低门槛,让更多的普通人有可能成为e租宝平台的投资者。类似余额宝的T+0灵活赎回机制满足了投资者急需资金而出现的需求。这样的运营方式很自然就赢得了投资者的青睐。

我国融资租赁领域分为金融租赁,内资租赁和外资租赁。快速增长的金融租赁是有银行等金融机构做背景的,主要与P2P网贷公司合作的是内资租赁,尤其非厂商的第三方租赁公司,自身的资金是一大困难,与P2P公司合作的意愿也较强。首先,P2P网贷平台可以从融资租赁公司那里获得项目。其次,投资者可以获得较高收益,因为企业通过融资租赁获得资金的成本较高。第三,帮助了一些中小企业融资,同时盘活存量资产。官网信息显示,2015年12月8日,e租宝总成交量745.68亿元,总投资人数90.95万人,待收总额703.97亿元。

钰诚系产业链布局(高大上)

e租宝全称为“金易融(北京)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以融资租赁债权交易为基础的互联网金融平台,于2014年7月正式上线。注册资本金1亿元,总部位于北京。e租宝官网显示,其5名管理团队成员全部来自钰诚集团,包括钰诚集团董事长张敏、钰诚集团董事、首席执行官彭力都是e租宝联合创始人。但尚未发现e租宝与钰诚集团存在股权关系。钰诚集团是一家总部位于安徽蚌埠的民营企业,旗下涵盖了贸易、金融服务、高科技等产业,其中包括为 e租宝提供大部分资产来源的钰诚融资租赁有限公司。工商信息显示,e租宝注册一年多以来,曾三次变更住所,最近一次是在11月3日。梳理之后发现,钰诚集团至少有芝麻金融、上海仁立、聚汇通、钰申金融、一诺财富5家子公司,5家公司均成立于2014年7月以后(彼时e租宝正式上线),这些子公司的注册地集中在上海自贸区和北京CBD核心金融办公区,注册资本均为1亿元。芝麻金融是英途财富(北京)投资顾问有限公司运营的互联网金融信息平台,在2015年4月21日至7月17日期间,其法定代表人变更为张敏,与钰诚集团董事长、e租宝联合创始人同名。

攻城略地、草莽逆袭背后的逻辑

假设没有水分,e租宝700亿的成交数据放到整个互网金融行业都是遥遥领先。e租宝的疯狂扩张关键因素有两个,一个是铺天盖地的广告,另一个是超常的高收益率。

天价广告。e租宝与大多数互联网金融同行低调潜行不同,一上来就高举高打,今年初,e租宝的品牌广告就打到各大高铁车站和写字楼宇,4月起更是登陆包括《新闻联播》前广告时段等在内的央视四大黄金广告时段。5月起,湖南卫视、浙江卫视、东方卫视、河北卫视、天津卫视、江苏卫视六大知名卫视开始全天候播放e租宝宣传片。7月份,e租宝广告开始出现在包括西直门地铁站在内的北京人流聚集的地铁换乘站。虽然上述广告渠道的成本外界很难知晓,但是e租宝在广告宣传上下血本已是不争的事实。e租宝一直标榜自己致力于为融资租赁企业提供低成本的融资渠道,但是问题来了,这些天价广告最后是谁去买单?从趋势上看,e租宝不计成本大打广告战,意在通过眼球效应吸引越来越多的投资者投资,这也的确达到增信效果。但是在当前我国经济现状和信用风险的宏观环境下,以融资租赁这种本来相对低息的资产类型,却能无限量供应给投资者百分之十几收益率的投资资产,本身就违背了金融逻辑。这其中很大的可能是,e租宝压根没有想持续经营。

高收益是e租宝吸引投资者的另一大利器。根据官网信息,e租宝平台上的资产年化收益率为9%-14.6%。业内人士透露,融资租赁行业的平均年化收益率在8%左右,e租宝最高年化收益率接近这个水平的两倍。e租宝是有远超同行的经营水平还是只想用高收益率揽客?相信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是后者。e租宝绝大多数资产都是一年期,并且按月付息,这种资产布局为连环骗局提供了生存土壤,只要后面还有人不断投资,前面留下的窟窿就可以补好,不到平台清算的那一天,这个盖子很难被揭开。收益和风险本来就是正相关,高收益意味这高风险。

欺骗之术——可怕的非法集资和虚假标的

金融活动中存在着大量的人为因素,金融活动是否合法合规,很大程度取决于自身素质和社会环境。例如农行票据窝案中的工作人员,自身完全无视法律法规,监守自盗,农行内部监管缺失,导致39亿国家财产的重大流失,敲山以震虎。从事e租宝金融活动的相关人员,可谓是超大诈骗集团团伙。

前面谈到的只是e租宝天价广告和超高的收益率,但种种迹象显示,e租宝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商业模式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非法集资和虚假标的造就中国互联网金融历史上最大的庞氏骗局。e租宝,借贷资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第三方托管,其所谓的银行存管只是一个噱头,资金去向直到现在也是一个哑谜。私设资金池且挪用“资金池”中的资金,为平台自身所用(自融,用来做其他投资、垫付逾期项目、代偿坏账等),从而造成坏账亏空。期限错配或利用资金池中的沉淀进行放款,或利用短期资金进行长期放款。e租宝多个项目涉嫌造假,并且造假主角指向e租宝及其母公司钰诚集团。

借款企业均是在借款前不久完成经营范围变更和注册资本金扩充;借款企业的法定代表人都在借款前更换为安徽蚌埠人,安徽蚌埠正是钰诚集团总部所在地;e租宝夸大借款企业业绩,造假痕迹明显。早在6月底,相关媒体就披露过e租宝涉嫌通过虚假标的圈钱。e租宝上有一家名为“深圳市隆金佳利科技有限公司”的借款企业,该企业以售后回租的形式获得安徽钰诚融资租赁公司(e租宝合作方,同时也是e租宝母公司钰诚集团子公司)6300万元授信。通过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上登记的地址,实地调研后发现,这家公司并不存在。央行牵头的《关于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要求网贷平台选择银行作为资金存管机构,避免网贷平台经手投资者资金。在此之前,大型网贷平台基本都与银行达成第三方资金存管合作。但是交易额早就破百亿元的e租宝一直在裸奔,其目前待收的超过百亿元投资款去向何方成为一大悬案。这家内控风险巨大的互联网金融平台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地雷。

e租宝事件,引发诸多思考

泛亚400兑付危机尚不能引人深思、e租宝之庞氏骗局到现在希望警钟长鸣。最近在传统金融机构接连发生的农业银行和中信银行票据窝案,舆论哗然,举国震惊,纷纷在质疑金融监管。兵法云: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简单问题复杂对待,才是上策。金融体系复杂度与日俱增,有效金融监管显得十分必要。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金融监管定义容易,可是在现实中实施起来困难重重,监管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系统。理论与实践需要相结合,纸上谈兵,本本主义,经验主义是不适应当下金融发展需要的。

E租宝和泛亚事件,以及近期频发的互联网金融跑路事件,参与金融活动,不能全赖国家金融监管,也不能盲目听信专家意见,需要的是一个对待金融活动正确的投资理财意识和一颗不贪婪的内心。人性是所有一切社会规则和法规的根本。不管多健全的制度最终依旧只能靠人去操作运转,而如果操持着整个制度的人本身依旧带着贪婪的欲望去观摩这一切的时候,他们总能找到可乘之机或者错漏之处。加强投资人的教育也十分必要,金融活动的参与者要树立正确的理财观念,之前听过e租宝投资人太多不明智之举,人间惨剧的发生,往往是因贪念过重。

金融风控领域一直是制衡互联网金融乃至金融持久健康发展的阿喀琉斯之踵。e租宝在平台运营过程中缺乏风控意识和手段,盲目的在互联网金融领域“跑马圈地”,资金端体量迅速增长的同时,缺少优质的资产端,且存在私设资金池、平台自融以及虚假标的等问题,金融风险迅速累积,以至于最终崩盘。

P2P在监管细则出台的情况下,互联网金融平台应该核实平台自身运营情况,强化风控意识,合规运营。监管部门应该加快进度,尽快出台办法,填补监管空白,明确监管部门和职责,杜绝遏制P2P风险高发、老板跑路情况。执法部门在查处违法经营行为时要区别于一般企业。金融企业对象是民众,再好再健康的金融企业,稍有风波或者一个负面消息,都可能引发挤兑等风险。在查处时一定要掌握好度、注意策略。一个基本要求是尽快查清事实并尽快下结论定性。如果确实存在违法经营行为,那就应该迅速冻结账户资金,防止转移携款外逃。如果不存在违法经营行为,就应该立即澄清事实真相,让投资人放心,让企业尽快恢复正常经营,尽快终结风波。

总之,不能因为e租宝事件就动摇和改变对P2P行业乃至互联网金融在监管上的宽容、给其试错机会的理念。新兴的事物本就会伴着争议成长,P2P网贷难以摆脱诸多风险的阴影,本就无可厚非。互联网金融作为一个全新的朝阳业态,需要整个社会给予客观公正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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