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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投融资体制改革的意见》正式发布，其中提及“开展金融机构以适当方式依法持有企业股权的试点”，被业内解读为债转股试点的启动。自两会之后，“债转股”的呼声沉寂了一段时间，再次亮相时，却伴随着东北特钢的债务违约，和日前曝出的渤海钢铁积重难返的债务重组问题。

作为国有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之一，自1999年10月18日成立以来，长城资产先后收购、管理和处置了中国农业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其他商业银行和各类金融机构剥离的不良资产1万多亿元。曾通过“破产重整+资产重组”的方式，成功化解高达58亿债务黑洞的国内首例公募违约事件“ST超日债”。在商业化转型的过程中，长城资产已通过并购重组手段囊括银行、证券、保险、信托、基金、租赁等“金融全牌照”，形成金控集团格局。截止2015年末，长城资产表内外资产达5113亿元，全年实现拨备前利润148亿元，资产收益率2.62%，净资产收益率18.85%。

本期嘉宾：

张晓松  中国长城资产管理公司总裁

湖北荆门人，汉族，武汉大学经济学博士，高级经济师。长期从事金融工作，先后在中国农业银行营业所、市分行、省分行、总行、中国长城资产管理公司工作，现任中国长城资产管理公司总裁。历任中国农业银行湖北省荆门市分行副行长、湖北省分行国际业务部总经理、总行营业部总经理、总行信贷管理一部总经理、总行信贷管理部总经理、金桥金融咨询公司总经理、中国长城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先后在美国康奈尔大学商学院、荷兰农业合作银行、新加坡星展银行培训。在《金融研究》、《中国农村金融研究》、《理论前沿》等刊物发表文章20余篇。独著或合著有《银行客户授信管理实务》、《中国金融业走出去发展战略研究》、《农业与农村金融可持续发展研究》。曾任中国农业大学客座教授，现任中央财经大学兼职教授。

CBN：未来中国不良资产的规模和走势，有哪些基本判断？

张晓松：2012年底中国不良资产率大概达到0.9%，不良资产的问题基本上连续十几个季度是上升的。

资产整合的过程中，有一些可能是因为流动性的困难还不起了，变成逾期。有一些可能在整合的过程当中，这个企业成了僵尸企，可能发展不良。所以在这个情况来看，在中国当前经济发展过程中，还有几年的持续期，我认为当前整个不良资产的问题，发展的趋势，可能还有一个增长的趋势。

CBN：这一轮不良资产爆发和上一轮有什么不一样的特点。

张晓松：不良的问题在经济上行期和经济下行期，可能都会存在这个问题。从上一期来看，对不良资产的剥离和处置问题，主要还是中国经济在转轨时期的一个制度性的成本，这一期对不良资产的产生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和产品结构调整中，带来的一些不良，这个是一个最大的不同。

上一期的时候，不良资产正好碰上经济上行期，企业处于回调时期，有些资产的价值处于回升。这期来看，经济还处于下行期，人们对本身的不良资产所代表资产的判断，总还有一个认识，有认识过程，究竟今后能不能带来更多的价值，在处置上也带来一些难度。

CBN：在一些特定的行业，比如钢铁行业，面临一个去产能然后产生不良的过程。它的不良资产处置，有什么建议？

张晓松：钢材在我们国家来看现在虽然过剩，但总之这个钢材还是要生产的。通过并购重组来处置不良资产，集中到好的行业之中，把差的钢铁企业的债务，能够把它整合到这里头去，通过吸收他的经验来进行处置，来进行盘活，这可能是一个好的通道。

CBN：近年来，长城不良资产的处置，从数据上来看，是否有一个很大的增长？

张晓松：长城公司在金融行业之中，是处置资产是最多的。到目前为止，处置整个资产的总量达到一万多亿，处置面涉及的是最广的。我们商业化转型以来，收购新的不良资产问题，大概也将近三千多亿。

CBN：相对于银行生成不良的速度，和不良资产市场规模来说，不良资产交易还不足够活跃，成交率也不是很高，为什么？

张晓松：不良资产从总体上来看，逐步都在释放，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某一个行业，某一个产品，某一个方面在进行调整的时候，它的不良资产问题，可能就会进行一些逐步地释放。另外在当前不良资产处置过程中，处置渠道现在也增多了，比如说银行治理核销这一块，现在银行的拨备覆盖率很高。

现在市场看到的数额，和不良资产实际处置的数额是不一致的，实际上通过银行核销也好，市场处置也好，还有通过基金的方式、证券化的方式处置不良资产也好，这个数额加起来看，处置资产的总量还是不少的。

CBN：现在不良资产处置有很多互联网化的手段在介入，互联网金融在不良资产处置市场上存在哪些潜在风险和新的机遇？

张晓松：利用互联网的方式来处置不良资产，是一种比较好的、新的方式。它的功能在于什么方面？第一能够广泛营销，使本身不良资产市场的受众面增加；第二，通过互联网的方式来看，可以充分挖掘我的价值，发现我的价值，这是一个好的方式。

利用互联网做不良资产的处置，这个方式还要继续坚持。但是互联网的方式问题，只能作为我们处置资产的一种方式，一种手段，还是有局限性。比如投资人来进行不良资产投资时候的调查问题，只能在网上看一些资料，在现场调查就比较少，这是一个大的局限性。

在充分利用互联网处理不良资产的同时，要完善关于互联网金融实现不良资产处置的一些管理方法和管理手段。

CBN：随着资产管理公司涉足的业务越来越多，可能不良处置已经不能算是资产管理公司的主营业务了，有观点认为，资产管理公司是否应该将重心放在不良处置上？

张晓松：本身来看，资产管理收入是我的主业，我必须把它经营好，就要克服过去单一的收过来以后卖的倾向，把它收购来以后进行分类，哪些属于销售的，哪些属于并购重组的，哪些属于价值提升的，哪个企业可以盘活，分类之后进行经营。因此，现在不良资产处置的问题，我是利用多个手段来进行考虑，来进行处置。比如哪些企业可以通过要素组合，来进行提升价值的部分，那我必须使用投资投行手段，实行并购重组。

CBN：资产管理公司业务多元化、牌照多元化之后，其实是能更好地去处置一些比较复杂的，尤其一些比较大的不良资产？

张晓松：从资产管理公司来看，对企业有综合服务功能，处置有综合的手段，这是一个基本的特色。另外一个方面，一个投资者或一个客户，要跟资产公司发生往来的时候，要利用银行、利用证券的时候，只找资产管理公司一家就行了，这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客户运筹或交易成本。

CBN：经济下行周期内，如何体现资产管理公司价值？

张晓松：比如我们在当前处置化解企业不良资产的过程中，有一个企业由于欠多家银行贷款还不清了，从银行来看，欠息比较多都成不良了，从这个企业来看，在上市公司成ST了。我们首先对这个企业实行了企业增贷，这是财务顾问业务，通过利用投资银行的团队，和长城咨询公司这两个团队进行调查，发现这个企业往下走还是有价值，提出一整套方案，那么跟企业商量以后，我们把它所欠银行贷款，按本金全部收过来，解决了银行的债务问题，这是资产管理公司资产收购处置的功能。因为企业本身已经ST了，股民信心也在下降，我就约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够债权转股权。

收过来之后，我把它所有利息全部免掉，财务负债减轻，当年实现营利，把ST的帽子摘掉之后，按照前期的考虑和约定，将债权转为了股权，长城公司变成股东之后，市场信心大提振。

在运作过程中，这个企业还缺流动资金，我又跟它发资管计划，通过银行融资，解决企业的资金问题，这个企业现在来看发展得非常好。这是我们利用长城资产管理公司一整套的综合功能给它服务的案例。

CBN：这一波不良资产处置和上一波的定价是否一样？

张晓松：定价有几种方式，如果纯粹是对债权，对债权的定价问题，确实是国际上的一个难题。我们专门摸索了关于债权定价的基本方法和债权估值的基本方法。从长城公司来看，估值团队具有专业资格的一共四百多人，成立了专门的估值的咨询公司长城金桥金融咨询公司，这是全国唯一带金融牌照的咨询公司，对债权估值问题专门制定模型。利用SPSS价值挖掘的方法，对债权进行估值，从三万多个样品之中，提取一些样品和规律来建立模型，每年进行完善。

通过这些模型，我们和中国评估协会共同讨论出了中国第一部关于资产估值、债权估值的评估指引。所以在技术上看，长城资产还是有一些在债券估值方面的核心技术。

另一方面，债权的估值问题最终取决于价值的实现，必须拿到市场去检验，并不是所有评估估值之后都能得到实现。所以估值的价值有时候实现不了，这也是在商品买卖过程中的一个规律性的东西。

CBN：未来一段时间，债转股是否会成为不良资产处置的一种主流方式？

张晓松：债权转股权在不良处置过程中是一种方式。对企业的脱困，减轻企业的负担，是起了非常好的作用。当前的战略投资过程中跟过去是不一样的，现在实行债转股，我觉得要遵循几个基本原则，第一必须坚持市场化的原则，本着债转股的双方都能得到制约。第二，必须要依法来进行债转股，比如说按照公司法来进行履行我们的职责。第三，要保证转股之后形成一种长效的机制，要有长期机制来促进企业的发展。

最近国务院提到允许金融企业以适当的方式，依法对企业持股的试点。这里有几个方面，第一就是金融企业，现在来看金融企业，不仅仅是过去的银行债转股，资产公司转股，可能银行或者包括其他的金融机构都可以债转股。

第二，以适当的方式，这个方式就不一定是直接引用，资产管理公司可以直接去做，银行就需要要通过一定的载体。

第三是依法，就是要按照公司法的方式去做，所谓试点，就是说现在债转股不是一个全方位的东西。现在的试点首先在科技型、创新型的企业进行试点，债权转股权。所以说，我觉得债权转股权是一种方式。作为中国长城资产来看，现在我们引用了一些债转股的方法，并且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基本的原则就是遵循我上面所说的这些原则来进行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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