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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汇率问题因为其复杂性一直是争议汹汹,近期关于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是否有必要守住7就有争议,有些学者认为6.9与7.1并没有实质性差异,人民币汇率并没有必要坚守7,认为强调守7会带来市场不必要的恐慌,而且会给管理层带来不必要的压力。但事实胜于雄辩。当10月31日人民币兑美元创下6.9771这一近十年新低,距击穿7这一重要心理防线一步之遥之际,11月1日和2日两个交易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大涨1.2%,升至6.8907,使市场对于人民币汇率破7的预期瞬间逆转,再次成功化解了人民币大幅贬值的恐慌。因此,作者认为,人民币汇率守住7这一重要心理防线意义深远,并非无足轻重,简述理由如下。

当前中国对外贸易项仍保持大量盈余,表明人民币汇率处于合理的水平,没有大幅贬值的客观需求。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中国贸易项顺差为2200亿美元,尽管同比有所收窄,但在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仍保持大量顺差,表明当前人民币汇率水平下中国出口商品仍具有较强的竞争力。部分人士认为通过人民币汇率贬值来对冲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但这显然不是周全的考量,短期看也没有这种必要,因为货币贬值带来的影响是各个方面,仅着眼于贸易盈余是不可取的,因为中国长期保持贸易顺差,积累了超过4万亿美元的盈余,即使短期出现逆差也应当容忍,更何况仅仅是贸易顺差的减少而已。

人民币汇率坚守7的市场心理防线,向世界表明中国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决心,有利于外商投资的稳定,避免资本外逃的冲击。以南美阿根廷、巴西等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汇率频繁崩溃,表面上看好象可以刺激出口,但由于新兴市场国家对外资有较大的依赖,汇率崩溃首先产生的恶果就是外资的逃逸,外资流失后经济会受到严重的冲击,这会进一步加剧汇率的贬值和贸易的恶化。对于中国来说如果汇率贸然贬值,后果极可能也是如此。数据显示,自2002年以来中国实际使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达1.5万亿美元,如果加上投资利润,外商直接投资余额肯定超过2万亿美元,如果人民币汇率贸然贬值,必将带来外资的流失,这极可能对冲掉贸易项盈余带来的好处,甚至会导致贸易顺差的减少,因为中国大量的出口主体都是外资和合资企业。

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可以避免输入型通胀的冲击,有助于维持物价的稳定。9月份CPI同比上升2.5%,处于年内较高水平,表明中国通胀压力正在上升。当前中国经济增速处于下行之中,如果物价持续上涨,将产生滞胀这一严重的后果。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进口总额达1.84万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超过12万亿元,如果人民币汇率大幅贬值,进口商品价格将大幅上涨,尤其是原油进口价格将暴涨,这将导致成本推动型通胀,将进一步加剧汇率的贬值,从而导致经济的恶性循环,这显然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不会对外汇储备造成冲击,放任人民币贬值才会真正冲击外汇储备。中国目前是全球外汇储备最多的国家,约3.1万亿美元。当前一种观点是,放弃汇率,保卫外储,即放任人民币汇率贬值,破7也不要理会,只要外储不流失就可以,他们认为,汇率只是个价格,而外储才是真金白银,耗费宝贵的外储保卫一个价格符号得不偿失。这种观点貌似正确,实质上大谬不然。首先持有外汇储备的目的之一就是维护汇率稳定,如果汇率面临冲击而持有巨额外储坐视不管,那是对外汇储备的一种浪费,最终是汇率贬值和外储流失都不可避免。因为汇率一旦大幅贬值必然引发市场恐慌和资本外逃,届时外储也会被耗尽,中国目前存款余额高达160万亿元,而外储3.1万亿美元,约21万亿人民币,显然只要有13%的存款规模的资金外流,将把现有的外储耗尽,除非实行严格的资本管制,而后者将会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而维持汇率稳定,可以稳定市场的预期,避免资本的外流,最终可以实现外汇储备的稳中有增。

总之,我们认为在中美贸易摩擦前景不明,国内股市仍处于波动之中的当下,如果再放任人民币汇率贬值显然是不明智的,当前人民币汇率的走势是对弃汇率保外储观点的有力批判。但是,人民币汇率的长期稳定的基石是中国实体经济的强劲增长和对外贸易保持顺差,如果经济增速下行和贸易项顺差收窄的趋势得不到逆转,即使汇率短期守住7的心理防线,中长期贬值将不可避免,因此,夯实实体经济基础是稳定人民币汇率的关键,建议坚定执行习主席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作出的“减轻企业税费负担”的指示,大幅下调企业的社保费率和增值税税率,将社保费率由占工资的40%降至20%,使企业社保支出不增加,同时将增值率下调3个百分点左右,并真正取消各种不合理的收费,使整个社会的管理成本由广义财政收入(税收+社保收入+土地出让金+国有资本收益)占GDP的比重由44%降到30%左右,只有如此,中国制造业在国际上才有竞争力,企业才有资本积累进行产品升级和技术创新,否则随着人口红利带来的低劳动力成本优势逐渐消退,在高科技产业和发达的金融市场没有建立的情况下,中国可能陷入制造业空心化的不利境地。相反,如果大刀阔斧的减税得以成行,中国制造业将迎来蓬勃发展的春天,消费者的支出将明显增加,中国经济增长将恢复快速增长,真正迎来新的经济周期。

(本文作者介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研究员。供职于中国民生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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