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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没有一场试错,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P2P行业终究卒于2020年。

但早在2019年10月,关于P2P行业一刀切全部清退的消息,已不胫而走。不仅如此,关于2020年6月30日平台大限(不清退、就立案)的传闻也在民间广泛流传。平台负责人、企业高管、普通员工、出借人、借款人、政府部门、公检法机关、行业协会、媒体记者、掮客中介、各种牛鬼神蛇等,无不挟裹着被加速推进历史舞台。倒计时的焦虑,让行业陷入狂躁的沉默。

直到现在,刚被取保候审出来的互金老哥,仍然愤愤不平。对于一家在北方以车贷为主要资产端的P2P平台实控人(该平台的在贷余额数十亿、出借人人数数十万,底层资产清晰且资金流真实对应、资产端能完全覆盖资金端、公司财务投资人是第一梯队VC基金等,但正常有序到期退出需要2年左右),自诩为P2P行业的一股清流,最终却成为要被出清的风险。我不负天下人,奈何天下人负我。

案发前,他也曾握有一手好牌:开展境外上市计划,成为地方金融办的座上宾;资金募集能力与规模盈利能力,成为所在街道纳税大户;坚持车贷坏账率低,克制暴利现金贷,保持价值观上的自律;科技驱动发展,最新的互联网概念都能往公司门面上装;平台用户人数众多,关键时刻可携群众以挟监管。

按照既往的逻辑与经验,即使行业一刀切,也会给他们这些涉众型机构留好一条逐步转型或平稳退出的后路,毕竟维稳压倒一切。

而剧情急转总是突然,在某个没有任何预兆的夜晚,老哥被公安机关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带走。缘由是大限将近,经研究已无按期完成全面清退的可能,及早立案以控制平台与资产。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其平台资产端与刚被外省立案的另一家P2P平台有很大程度上的重叠交叉。为更有效地控制住涉案资产,防止资产端被抽空,公安机关立案介入、查封冻结未尝不是件好事。

入罪事实依据则是平台在历年开展业务过程中,存在以某几个银行账户归集了部分用户资金,形成了资金池。基于种种原因,如银行存管、第三方支付的系统/技术可支持性问题、分账体系问题、关联助贷机构合作问题、用户逾期还款或找人代还问题、历史问题等,刨根深究,P2P平台完全不碰用户的资金很难完全实现。

也曾是各种创业奖项拿到手软的老哥,金融创新时代的弄潮儿,料想不到,却要面对牢狱之灾。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可谓体悟深刻。但不管怎么样,实控人被取保候审,已是这个行业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而出借人们组成一个又一个微信维权群,中途总是有人进有人出、又混入不知多少别有用心的马甲和趁机牟利的掮客。投了无数次的代表选票、复制了千万遍的口号,但永远都达成不了一致的共识。大额出借人与小额出借人、本地人和外地人、短期标与长期标、报案党与打折派等等,出借人们本身就存在难以调和的利益冲突。没过几个月,炸群之后便是绝望的沉寂,群友们只能以“难友”互相告慰。

金融+互联网、互联网金融、科技金融、金融科技、新金融等等,从2007年讨论到2020年,关于P2P的何去何从,我们似乎对名词之争的热情远甚于如何理解并有效监管它。

如果P2P的本质是金融,那么在事前监管上应严把准入门槛,事中监管上应严惩违规行为。如果P2P的本质是科技,那么在事前监管上应杜绝平台染指资金,事中监管上应引导平台服务金融。我们已看过太多太多的事后诸葛亮和轰轰烈烈的专项整治了,我们不能总是等感冒严重的时候就不由分说地休克式治疗。

定罪量刑易,但追赃挽损难。放任一场长达十来年全国范围的金融创新、再猛然急刹责令限期清退,其代价是多少中产、小康家庭的集体性破产,再安上“非法集资参与人”之头衔。对于每一场试错,我们不能总是躲在事后唏嘘。

二、过去的并不一定会过去,它会在未来等你

普通人离网络犯罪到底有多远?

某天上午,一个在东部沿海省份刚毕业的20多岁女大学生,突然接到桂林某县派出所的电话,要求去当地配合作笔录。缘由是经查发现,其名下银行账户存在与网络赌博平台的交易流水,金额涉及上千万。大学生很懵,急忙回想与该银行账户有关的事实:

2年前,因为手头紧、花呗还款期限将近,在某个微信群里认识了一个有钱的大哥。大哥的微信朋友圈不是在旅游就是在潇洒,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他经常在群里发红包,而且金额比较大,因此慢慢地也就熟络了起来。

有一天,大哥说银行卡限额,转不了钱,希望借大学生的银行卡走一下帐,金额不大就3000元,并承诺给他200元的答谢费。大学生感觉这事只是顺手帮忙,金额不大,而且平时领了大哥不少的微信红包,况且动动手指就能赚200元,思来想去,没有理由不做。

就这样一来二去,大学生帮大哥转了几次钱,尝到了小甜头,对大哥的信任也就更深了。后来,大哥说,要不以你的名义办张新的银行卡寄给我,你来操作网银,这样以后我们就新卡走帐,方便结算。还有,如果你周边有朋友想打零工的,也可以介绍给我,他们走帐的佣金你可以抽成。大学生二话不说,就办了张新的银行卡寄给大哥,又把这等躺赚好事介绍给了身边五个闺蜜。

后来,学业开始繁忙,大学生慢慢忘了银行卡的事情,只记得大哥说用半年就销户,所以没怎么当回事。再想起,就是接到公安机关的电话了。

没过几天,正等大学生准备起身去桂林,突然接到一个闺蜜父母的电话,称其闺蜜刚被桂林的公安带走,因出借银行卡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被刑事拘留。大学生双脚一软,大脑空白,拿着手机却说不出话。

去还是不去,大学生开始有点犹豫。

三、技术中立,但使用技术的人不中立

我只是个做技术的。

技术小哥在2019年年底毅然辞职了,原本只是想跳个槽,没想到碰到疫情。过完年,在成都家里无所事事地蹲了个把月,想找点活干。正巧有个朋友,最近在搞线上商场,一打听用户量还不少,疫情期间员工不好招,正缺个做后台维护的。

技术小哥一勾搭,双方马上就对上眼了:每月5000元的工资,疫情恢复后全职工作的薪酬再谈。空闲许久的技术小哥正好靠这份工作打发打发时间,朋友也就变成了老板。

工作内容比较简单,主要是后台维护(老板不懂技术,软件是外面买的)、与第三方支付对接技术文档、解答用户群里的技术问题。这些技术工作,在技术小哥眼里,简直等于没有技术。但这个线上商城用户多、流水大,看起来正欣欣向荣。

老板把他拉进用户群,平时主要解答下用户们对技术上的相关问题,比如支付为什么失败、链接跳转不了、支付延迟等。这类问题比较少,没人艾特他,技术小哥也懒得看群。只是偶尔会无聊,跟客服小姐姐交流时,会刷下群聊。

在业务上,用户提的问题确实有点奇怪,比如充值了多久后能提现、保证金什么时候能退、支付奖励金怎么梯度计算、拉团队怎么分佣金等。但技术小哥也没多想,以为是公司的营销运营策略,懒得深究,反正不管他事。

就这样过了2个多月,有一天晚上,技术小哥突然被外省公安带走,案涉为网络诈骗平台提供资金支付结算业务,涉嫌非法经营罪被刑事拘留。技术小哥很懵,第一次听说“跑分平台”、“交易刷单”、“非法经营罪”等名词,不曾想自己所在的公司,那个所谓的线上商城和老板同事们,竟是会上报纸的特大跑分洗钱团伙。拿着种白菜的钱,竟干着卖白粉的事。

后来,关了37天,技术小哥终于被取保候审出来,但定罪是基本没跑了。虽然在笔录里认了罪,但直到现在,他的嘴里还是反复念叨着:“我只是个做技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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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未央网专栏作者发表,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网站观点,未经许可严禁转载,违者必究!首图来自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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