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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类也。

1、

身高不到170的李明是刘强东的“兄弟”,不过他没有住进2人一间、有独卫”的宿舍,而是与人在北京城中村合租了一个阴冷潮湿、没有窗户的房子,“一个月1000元,电费有点贵一块多一度,算下来一个月六百多块足够了。”

“冬天是不是就有暖气了?”布咚哥问。

“有电褥子”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没有展现出生活的苦楚,反而是一丝淡淡的笑。

与其他快递员不同,李明在送货的十几秒里喜欢与小区里的业主聊几句,比如他常常会主动介绍他送上门的快递可能是什么东西、热情地帮客户使用优惠券寄件、在小区里也会主动与业主打招呼,这让他与业主十分熟络,甚至于能清楚地知道小区一些家庭里发生了哪些事。

京东快递是中国“唯二”坚持送货上门的快递公司,这意味着李明要付出比其他快递员很多体力劳动,尤其在618、双11这些节点,大晚上扛重货爬楼是家常便饭,不过他们的回报也很不错。

据介绍,他正常一个月一万多块钱的收入,“有的时候差点,有的时候多点,和顺丰比多也多不了多少,少也少不了多少”。

这个数字放在北京来说,的确不算多,但也跑赢了很多指标,比如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51万元,中位数为2.75万元,李明已经可以秒杀大部分国人,即使在北京李明也在平均线和中位数之上——北京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75002元。

“有社保!”李明介绍的时候很平淡,但脸上难掩一丝骄傲,布咚哥对此十分理解。

在多数的农村和小城市,并没有太多正规的就业岗位,社保对于多数小城青年来说自然也就变成了奢侈品,布咚哥清楚地记得,一次同学聚会上,一位同学提及工作时说“我赚的不多,一个月就1000多块钱,但是有老保。”他的脸上同样有一丝骄傲。(注:老保指养老保险。)

和诸多北漂一样,李明来北京的主要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赚更多钱、存更多的钱,所以月入过万依然选择潮湿阴冷的城中村居中。

快递员相比于写字楼里的白领,自然算不上一份体面的工作,但却是体力劳动者的极致升华,以近乎没有门槛的体力劳动,拿着高于国人乃至北京市平均数、中位数的收入。

能让他在北京赚钱的,不是知识而是互联网的需求,中国互联网的后半场,很多服务必须依赖现实世界的新基建,而这些新基建还不完善,于是过去来城市盖房、修路的农民工们有了一份新工作,做新基建完善前的替代品。

今天互联网平台已经被很多人视为“资本家”的代名词,但在布咚哥看来,李明们能有一个机会以体力赚高薪,这简直是时代的馈赠。

作为代价,除了体力,自然还有被“困在系统”里的种种。

比如李明常常打电话过来“您家的件,要晚点过去取,您能不能改下时间?”因为京东会直接安排一小时内取件,而此时李明可能在其他小区派送,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到,和外卖骑手一样,他也是被“困在系统”里的一员。

于是一些“何不食肉糜”的声音以合理的方式频频出现。

2、

去年4月,北京市一位副处长体验了一天外卖小哥的生活,12小时送5单只赚了41块,据说还累瘫在马路牙子上,“太委屈了,这个钱太不好挣了。”

很多媒体将此事大炒特炒,作为抨击外卖平台的案例,这很符合网友情绪,但忽略了该副处长披露的另一内容,他的师父能同时送15单。

这就是作为职业骑手和体验生活的区别。

将送外卖作为职业的人能赚多少钱?布咚哥曾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电梯里的饿了么骑手,“一天几百块钱吧,也分情况,比如下雨天肯定赚的更多。”

甚至在一些二线城市,外卖骑手也能赚得不菲的收入,“我知道很多长春市的骑手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布咚哥的一位表兄提及此事,长春市不同于一线城市,出了名的工资低,据表兄说他做司机一个月工资大概是五千元,他想在未来考下来大车驾照,实现10000+的工资,“做骑手也能月入10000+,但风吹日晒,真的很累。”

然而,做骑手依然在表兄的备选里,原因很简单,并不是所有职业都能靠体力赚到10000+的月收入,布咚哥老家的一位四十多岁的长辈也曾出现过放下老家妻儿、进城打工的想法,原因很简单,“要是这小地方有一个月赚1万块钱的工作,我就不走。”

除了累,骑手也面临一些其他问题,比如雄文《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中指出:

“一位住在松江的上海骑手说,自己几乎每单都会逆行,他算过,这样每次能节省5分钟。另一位上海的饿了么骑手则做过一个粗略的统计,如果不违章,他一天能跑的单数会减少一半。

骑手们永远也无法靠个人力量去对抗系统分配的时间,我们只能用超速去挽回超时这件事。

......”

当然,这些说法都对,只有一处错了,骑手们要对抗的不是系统分配的时间,而是他们赚钱的欲望,如果他们想“一天跑5单赚41块钱”,鬼才去违章,但41块钱养不了自己,更养不了家。

这两年来,为了不让骑手困在系统里,相关部门做了很多努力,结果是:超速、逆行、闯灯......外卖骑手违章依然随处可见,平台可以增加配送时间,但不可能平白无故增加骑手的收入,被解决的只是表面问题。

骑手的收入还有可能再增加吗?很难,甚至于骑手能拿到今天的收入,都可以算作一种幸运,美团曾公布外卖骑手学历构成,研究生数量已达6万,为什么这6万高学历的人才会选择送外卖?除了经济问题,个人的收入自然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

和快递、外卖骑手一样,网约车司机也是一个月薪过万的群体,即使是收费最低的快车。

“跑滴滴没有按几小时算的,每天都是跑十几个小时,只要系统让跑就不停。”中年司机王磊的这个说法,几乎是所有职业网约车司机共同的做法,他们吃住全在车里,因而多数网约车都有脏乱的问题,即使专车也免不了异味。

王磊自己总结过,网约车的时薪大体比较稳定,基本上是五十块钱左右,去了油钱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一个月下来一万多块钱的收入是稳稳的,相比于出租车优点是不用交一个月五六千的“份儿钱”,“没有一睁眼就欠出租车公司几千块钱的焦虑”王磊说,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没有社保,想想未来会有种老无所依的悲凉。

王磊住在离市区不远的违建里,磊的屋子里没有暖气和空调,比李明更惨的是“房东不让点电褥子,冬天就干冻呗。”王磊住的地区多年前曾发生一场大火,出了人命,之后大部分违建被拆除,有少量还存在,代价就是电褥子这种有安全隐患的电器禁止使用。

相比于王磊,张宇很年轻,且身上明显有一股书生气,而且他的车也很新,这让人自然地想到,他是刚刚入行,“嗨,这不是裁员嘛,前两周刚从京东‘毕业’。”

与一般大厂员工的高薪不同,张宇在京东的职能部门,而且工作时间不长,月薪刚刚一万出头,被裁后做滴滴实际收入没有下滑,反而有所提升,但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就先干着吧,毕竟也没有太好的选择,现在经济这么差......”

王磊和张宇都算是网约车司机中的中产阶级,因为他们有一辆属于自己的京牌车,而很多没有京牌车的司机还要花几千块租一辆车回来,作为代价,他们会更加拼命地跑。

快递员、外卖骑手、网约车司机,更像是三个被“困在系统”的幸运儿,与它们相比,很多职业正在不幸地被系统淘汰。

3、

家在黑龙江的郑爽学历不高,来北京几年一直在永辉超市的从事收银工作,也算“专业素养”过硬,虽然工资不高,但好在占了“地利”,总能在打折的时候囤货,违建的租金也不高,虽然近乎月光,但生活也能勉强过得去。

而几年前,一些变化悄然发生。

“突然多了很多无人结账的机器,十几个机器只需要一两个同事维护,过去收银台排长队的情况越来越少,也不需要那么多收银员了......”

很明显,相比于“郑爽”们,机器更具有经济性,不需要社保甚至不需要休息,经营者如何选择一目了然,让郑爽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是那场大火,违建少了,她那微薄的收入难以支撑更高的房租。

科技发展,一定会淘汰落后的生产力。

那快递、外卖、网约车会被淘汰吗?布咚哥认为,这是一个时间问题,也是一个经济性的问题,他们不可能被完全淘汰,但多数人会渐渐“失业”、降薪。

“其实无人驾驶,我平时也总看视频里面讲,但现在不还是没普及吗。”和王磊一样,很多人认为这一天会很远,当然的确不近,但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远。

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布咚哥拿到了百度智能领域完整的外宣资料,也是第一次系统化的了解了百度的智能化布局,尤其是在智能交通领域,颠覆了布咚哥一些非专业的认知。

相比于我们所熟知的智能驾驶的L1~L5级别,智能交通的未来更可能是由车路协同实现——在城市交通大脑的协调下,车、路配合实现智能交通,比如当智能红绿灯普及后,红绿灯信息会很轻松地与车辆实时、准确的交互,而这如果只靠智能汽车自主识别一定会有误差和延时。

车路协同的智能交通不仅仅是一个智能汽车的问题,更是智能道路的问题,而智能道路就需要在硬基建上增加新的软基建,这是一个需要耗费庞大资金和漫长时间的过程,虽然耗费巨大,但趋势就是趋势。

今年,百度的无人驾驶出租车在武汉和重庆正式被批准上路;同样的案例在快递员和外卖上也有发生,以阿里“小蛮驴”、美团“魔袋”等为代表的低速无人配送车(简称无人车)已经在校园、社区等半封闭环境下落地应用,一线城市如上海已经有部分市民开始习惯了无人车的“无接触式配送”服务;京东物流和顺丰的无人车也已经上路......

这就像十年前第一批使用智能手机的年轻人,那时候人们可能觉得智能手机普及还有很远,爷爷、奶奶们一定离不开老年机,而事实确实已经七八十岁的他们在几年后就完成了第一轮智能手机替代化,智能交通替代的周期会更长,但不会用我们想象的那么长。

星星之火一旦出现,燎原之势就不远了。

4、

未来让李明、王磊们焦虑的不是他们是否困在系统里,而是他们要和系统抢饭吃。

如果无人驾驶成熟,能在保证安全性的基础上比骑手、快递员、司机更具经济性,所有平台都会选择淘汰司机,自研或和百度这类拥有无人驾驶技术的公司合作,如果想不被淘汰怎么办?

一个办法是让自己更具经济性,说白了就是钱不变,自己干更多活,这种情况已经出现,比如有数据指出:2020年,中国快递包裹数量达到830亿件,快递员数量仅400多万。而2021年450万快递员要送的快递量达到1085亿件。

另外一个办法是去技术覆盖不到的地方,比如标准化程度更差、没有电梯的老旧居民楼,短期是难以实现无人配送的,那么扛着货物上楼,就成了一个短期无法被系统取代的工作。

当然,这两个方案都更累,机会也会越来越少。

有意思的是,去年舆论和一些部门刮起了让美团给骑手交社保的风,这简直是把“何不食肉糜”演化到了极致,且不说羊毛是否出在羊身上,即使企业一力承担社保,结果是什么?是让骑手的经济性更低、被系统替代的速度更快。

有数据显示,中国有1000多万骑手,450万快递员和400多万持证网约车司机,这是2000多万个就业岗位,就业岗位的背后是2000多万个家庭。如果算上统计之外的,比如非持证网约车司机,这将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就和城市的房子和公路一样,新基建必然有完善的一天,系统替代人工的大潮一定会在这三个职业中展开,那时候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有一天,这2000多万人终将怀念他们被困在系统里、拿高收入的时光。

布咚哥身边的一些白领朋友常常开玩笑说,再过几年就要被公司裁员了,到时候也要加入外卖、快递和网约车大军。

希望那时候还有机会,我们终将失去被“困在系统”里的资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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