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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决战》之类的战争片,总有一个场景让人印象深刻。一边是国民党方面,蒋介石远在南京,却拿着电话,越过层层指挥系统,直接指挥到前线的军长、师长,命令部队何时进攻、如何布阵,甚至连一个团的阵地位置都要亲自过问。前线将领们手足无措,命令朝令夕改,最终导致兵败如山倒,“微操大师”蒋某人也落得个“运输大队长”的“美名”。

另一边,共产党方面,毛泽东坐镇西柏坡,运筹帷幄,只下达战略性指令,例如“把敌人吸引到长江以北打”1 。至于具体怎么打,完全放手给淮海战役总前委的刘伯承、粟裕等人。前线指挥官拥有充分的自主权,可以根据瞬息万变的战况灵活决策,最终以少胜多,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历史是一面镜子。这两个场景的强烈对比,不仅仅是战争指挥艺术的优劣之分,更深刻地揭示了一个组织在面对复杂、不确定的艰巨任务时,其指挥关系对最终成败的决定性影响。今天,我们各行各业,尤其是证券行业,正在进行的数智化转型,既有行业整体承压、需要突破的现实背景,又面临着大语言模型(LLM)等革命性技术的冲击,就是一场新的“淮海战役”。然而,令人忧心的是,许多企业在转型战场上,却不自觉地扮演了“微操大师”的角色,正在重蹈覆辙。

一、乱象丛生:“微操大师”的战场现形记

数智化转型,是一场深刻的组织变革,而非简单的技术升级。在这场变革中,指挥关系的混乱,往往是导致项目停滞、资源浪费、士气低落的根源。我们常常看到以下几种典型的“微操”乱象:

  • 最高领导的“越级指挥”:公司最高领导本应是战略方向的制定者和关键资源的协调者。但在许多项目中,我们看到董事长或总裁频繁参加项目周会,对某个界面的颜色、某个按钮的摆放位置、某个prompt的写法提出具体意见,甚至直接给一线开发人员下达指令。这导致项目经理和产品负责人形同虚设,团队无所适从。
  • 跨部门领导的“随意干预”:一个数智化项目,往往涉及多个业务部门和技术部门。一些非项目核心的部门领导,凭借自身职级或影响力,时常对项目指手画脚。例如,一个以经纪业务为主导的客户APP项目,财富管理部门的领导可能会突然要求增加一个复杂的基金诊断功能,打乱了原有的开发节奏和产品规划。
  • 项目负责人的“指令真空”:由于高层领导的过度干预,名义上的项目负责人(PM)丧失了决策权。当团队成员遇到问题寻求决策时,PM无法拍板,只能层层上报,等待最高领导的“圣裁”。一个简单的决策流程可能要走上几天甚至一周,严重拖慢了项目进度。

这种混乱的指挥体系,可以用下图清晰地展示其与理想状态的区别:

混乱的指挥,如同战场上多头下令,必然导致执行层的动作变形、资源内耗和军心涣散。转型,尚未攻坚,已然内乱。

二、错误认识剖析:两大认识误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我们的许多企业管理者,并非不懂管理,而是被一些流行但被误解的观念所束缚。其中最典型的有两个:“一把手工程”和“业务主导”。

第一,我们把“一把手工程”理解错了。

都说数字化转型是“一把手工程”,这没错。没有一把手的决心、支持和投入,转型根本无从谈起。但这绝不意味着一把手要事必躬亲,亲自下场“拼刺刀”。一把手的核心职责是三件事:定战略、给资源、扫障碍

  • 定战略:明确转型的目标是什么?是提升客户体验,是降低运营成本,还是创造新的业务模式?这是方向问题,一把手必须亲自掌舵。
  • 给资源:转型需要钱、需要人、需要政策。一把手要确保“弹药”充足,并将最精锐的部队投入到主战场。
  • 扫障碍:转型必然会触动既有利益格局,打破部门墙。当项目遇到跨部门的阻力时,一把手要站出来,果断决策,扫清障碍。

简而言之,一把手要“挂帅”,而不是“代庖”。正如毛主席在指挥战争时,他关心的是整个战局的走向,是歼敌总数,而不是某个连队如何攻占一个山头。把“一把手工程”理解为“一把手操盘”,是对领导力最大的误读。

大家可以看看身边或行业内的例子,越是宣称"一把手工程"的项目,失败率越高。究其根源,是把"重视"误解为"事必躬亲"。华为任正非曾提及“华为下一步的变革,首先是砍掉高层的手脚”,当然这里不是说要捆住高层的手脚,而是指“高层都是从一线打出来的,既有丰富的经验与智慧,又精力旺盛,很容易变得恃才傲物,到处指手画脚,妨碍和抑制一线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所以要砍掉他们的手脚,让权力真正归位”2。强调的是高层要有克制之心,克制“伸手”去干预具体事物的冲动,要多动脑,去解决很多现象背后机制层面、制度层面的问题。

电影《淮海战役》片段

一把手亲自“下地干活”容易带来几方面的问题。

一是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领导的喜恶代替了规则。项目或方案的好坏由一把手亲自来定,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逐渐地大家就忘了项目为什么而做,也早把客户或用户的需求抛之脑后,而逐渐转向为to领导和汇报导向了。

二是一把手之所以要“下地干活”,大概率是看到了存在的问题,认为需要自己的介入去予以解决。但是,很多现象的产生,特别是普遍、集中问题的爆发,往往是由于深层次的问题造成的,这个时候需要一把手去真正推动背后问题的解决,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三是当一把手频繁地插手具体事物时,各层级领导或员工发现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一味地附和领导,什么事情不思考、也不去做决策,都等一把手来拍板,各层级指挥员的主观能动性降为零,整个组织缺乏活力。

盲目地表面上完全无异议地执行上级的指示,这不是真正在执行上级的指示,这是反对上级指示或者对上级指示怠工的最妙方法。——《反对本本主义》

这里阿里巴巴的例子值得我们深思。在企业中也同样有很多喜欢跨级指挥的领导,怎么办?卫哲当年在阿里巴巴也遇到类似问题,即如何能和马云能更好地融合相处,他请教了关明生,关老先生教给卫哲一招:马云一讲完话,你就立即重复一句话。“按照马总说的办。会议结束。”怎么就不开会了?马云可能就想随便说说,卫哲说没有随便,马云是公司创始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原有的会议议程停下来,“按照马总说的办”。连续三次之后,马云坐下来说,以后你的会要么我不来,要么我不说话,或者我最后说。后来,这就形成了一套机制,变成了两句话,“跨级了解情况,逐级布置任务”。卫哲说了前半句,“跨级了解情况”。马云作为公司创始人,有权利跨过自己找任何人了解情况,任何人也必须如实反映情况。马云接了后半句,“逐级布置任务”。以后我到你们部门讲话,如果事后卫哲没有作为正式命令下达,可以不做。可以跨级了解情况,但是任务必须逐级布置。

四是虽然一把手站得高、看得远,大部分时候都比公司员工看的正确,但是在深入某些琐碎问题的判断时,比如某个原型的设计、某个技术问题的决策,特别是当下大语言模型、智能体等新技术井喷式爆发,一把手也可能由于个人的知识所限或好恶,在某些具体问题上存在偏差。

第二,我们把“谁主导”的问题放大了。

关于数智化转型应该是“业务主导”还是“科技主导”的争论,旷日持久。但这场争论本身,却偏离了核心。转型的本质目标是解决业务问题,创造业务价值。因此,纠结于名义上的“主导权”,不如回归一个更朴素的原则:权责对等

谁对项目的最终业务成果负责,谁就应该拥有最大的决策权。

当责任与权力真正匹配时,“谁主导”的伪问题便迎刃而解。为结果负责的人,自然会从全局最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不是仅仅捍卫部门利益。不论谁主导,核心目的还是希望业务和IT能真正协同起来,形成最大的整体合力。那这里面最根本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大家要形成真正的“利益共同体”。首先,要有一个参与各方都认可的项目目标。其次,业务和IT权责明确,各自知道自己需要负责什么、擅长什么、边界在哪。最后,要通过公司的利益与问责机制将双方紧紧绑定在一起,“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

而现在很多公司搞所谓主导制,主导一方最害怕听到另一方的就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告诉我们就是”、“我们肯定无条件积极配合”,真是态度很好、但实则是一个局外人的态度。如果在数智化转型中,某些人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而另外一些人是拼上身家性命,那么矛盾自然不可避免。

三、深层原因探析:指挥混乱的根源何在?

“微操大师”现象的背后,是深层次的组织机制和文化问题。

1、管理者的清醒定位是组织的第一生产力。这是最容易忽视的原因。韩非子言“下君尽己之能,中君尽人之力,上君尽人之智”,真正的掌控源于放手而非插手,而现在很多企业一把手只是尽人之力,而且是尽人愚忠之力。高层价值在识人、定局、分权,而非全能。另外,就是战略的问题,数智化转型绝非技术的问题,而是和企业的整体战略息息相关的,常见的问题就是要不企业战略模糊不清、飘忽不定,特别是当下这个环境,面对经营困境及大语言模型等新技术的冲击、诱惑,企业如何能制定并坚守契合自身的战略,然后“一张蓝图绘到底”,都是极大的考验。要不就是战略有了,缺乏必要的战略解码和执行,很多企业战略可能只存在于一把手的脑子里,甚至高层都不一定完全接收和理解了这个战略,就更别谈一线员工了。对于企业数智化转型来说,基本上可以下一个论调,凡是做的好的企业都是企业在战略制定及战略解码方面做的成功的,而忽视后者肯定是做不好数智化转型的。

2、利益与问责机制的错位这是最根本的原因。当一个项目的成败,与牵头业务部门、项目经理、开发团队的切身利益(奖金、晋升)关系不大,特别是对于业务部门来说,如果考核的全部还是放在业务上挣了多少钱,试问谁会真心去投入精力、时间在数字化项目上,遇到问题谁不是在和稀泥、而是真心去推动问题解决呢?很多公司虽然口头上重视数智化转型,但是一直没有设计针对性的考核机制,也没有领导真正因为这个被问责过,数智化转型成了“锦上添花”或某些人捞取政治资本的事情,失败就再正常不过了。

3、不重视流程机制。很多公司没有或者不重视必要的流程机制的建设,打着“敏捷”、“灵活”等的旗号,其实搞的却是所谓领导们的“一言堂”,后果就是领导们的“训话”、“灵机一动”代替了必要的调查研究、团队讨论和验证,最典型的就是项目因何而来?创造价值是项目存在的唯一理由,而不是领导等其他因素。但是很多公司缺乏必要的立项流程(或者即使有相应流程,也早已束之高阁),可不就变成了“谁官大,谁说了算”。高管应仅通过输入目标与输出指标干预,过程要尽可能流程化、机制化。

4、信任的缺失与能力的不足领导者之所以“微操”,很多时候源于对团队能力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可能源于团队确实缺乏相关的经验和技能,也可能源于领导者自身的知识结构老化,无法理解新的技术和方法,只能通过控制细节来寻求安全感。任正非强调“让听得见炮火的人决策”,高管需克制“纠正本能”,允许下属在试错中成长。

5、和睦在工作场所中所扮演的角色被高估了在贝佐斯的所有管理理念中,最与众不同的或许就是,他认为和睦在工作场所中所扮演的角色被高估了,因为它会扼杀坦诚的批评,并会鼓励人们说违心话,比如对那些存在缺陷的想法和执行方案给予礼貌性表扬3。资历和头衔远比正确的数据或见解更重要。

很多组织或公司领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过分地强调了“一团和气”、“和谐”的重要性,在正式的会议上基于听不到反对的声音。其实反面意见的运用非常重要且考验一把手的指挥,德鲁克曾说过:唯有反面意见,才能保护决策者不致沦为组织的俘虏。有效的管理者知道一项有效的决策,总是在“不同意见讨论”的基础上做出的判断,它绝不会是“一致意见”的产物。反面意见本身,正是决策所需的“另一种方案”且可以激发想象力4。当很多领导抱怨下属缺乏想象力,只会唯唯诺诺的时候,要扪心自问一下企业内是否让“和睦”压制了“反面意见”的提出。

在这方面,华为和字节跳动的组织实践值得借鉴。任正非提到:没有自我批判,各级干部不讲真话,听不进批评意见,不学习不进步,就无法保证做出正确决策和切实执行。我的一生中反对自己的意愿,大过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批判远远比我自己的决定还多。而张一鸣也强调:我觉得有条界线,CEO做决断的话,那么我觉得你至少要做到不要让大家不敢说话,这是一条底线,不然你就没有信息吸收了。

归根结底,就是缺乏一套科学、高效的指挥体系,导致战略蓝图宏伟,落地执行却步履维艰

四、毛泽东领导方法论核心:实事求是、调查研究和群众路线

那如何打破官僚主义的桎梏,建立科学的指挥体系?联想到文章开头的例子,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解放军和毛主席的领导方法论中汲取一些营养呢?毛泽东同志在领导中国革命的长期实践中,形成了一整套科学的领导方法,其核心是实事求是、调查研究和群众路线,至今仍闪耀着真理的光芒。

1、根本方法:“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在我党的一切实际工作中,凡属正确的领导,必须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毛泽东《关于领导方法的若干问题》

这是毛泽东领导思想的精髓。在数智化转型中,这一原则的现代化转译就是:“从业务中来,到业务中去”。

  • 从业务中来: 意味着一切数智化工作的起点,必须是业务部门的真实痛点、一线员工的操作难点和终端客户的服务诉求。技术不能为了技术而存在,数据不能为了数据而采集。领导者必须深入“群众”(业务一线),搞清楚仗到底要怎么打。
  • 到业务中去: 意味着所有技术成果、数据应用和系统工具,最终都必须回到业务场景中去检验其价值,看它是否提升了效率、降低了成本、改善了客户体验。

只有坚持这个根本方法,才能确保数智化转型始终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进,而不是偏离到自我欣赏的技术炫技中去。

2、组织原则:“党委统一领导下的首长分工负责制”

数智化转型是一项全局性的系统工程,绝不能各自为战。毛泽东同志强调的“党委统一领导”,就是要保证战略方向的高度一致和行动步调的统一协同。其现代转译就是:建立“一把手”挂帅的转型领导小组,并实行权责清晰的分工负责

  • 统一领导: 必须成立由公司最高决策者(CEO/总裁)亲自担任组长的数智化转型领导小组,统揽全局,统一思想,协调资源,做出重大决策。这保证了转型的战略高度和执行力度,是典型的“一把手工程”。
  • 分工负责: 在统一领导下,各业务线、技术线、职能线的负责人要被充分授权,“守土有责”。他们是各自战区的“司令员”,对战役结果负责,拥有相应的指挥权和资源调配权。

这套原则,既解决了“群龙无首”的问题,又避免了“事无巨细、一把抓”的微操陷阱。

3、决策机制:“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毛泽东《反对本本主义》

官僚主义决策的特点是“拍脑袋”,而科学决策的基础是调查研究。在数智化时代,这一思想的现代化转译就是:数据驱动决策。领导者做决策,不能再仅仅依赖个人经验或局部信息,而必须以客观、全面的数据作为依据。要建立一套从数据采集、数据治理、数据分析到数据可视化的完整体系,让数据成为组织的“共同语言”和决策的“硬通货”。反对“我觉得”,提倡“数据显示”,这是用科学精神取代官僚主义的关键一步。

很多企业,意识到数据的重要性,也在会上三令五申地强调要重视数据,但是领导们从来不去主动地看数据、用数据,还是依赖于下面人的汇报和PPT,所谓“行胜于言”,久而久之,企业的“数据仓库”也就“蛛网密布”了。

另外,对于执行上级指示,尤其要反对本本主义。“我们说上级领导机关的指示是正确的,决不单是因为它出于‘上级领导机关’,而是因为它的内容是适合于斗争中客观和主观情势的。”,而我们很多同事对于上级指示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讨论和审察,一味盲目执行,“这种单纯建立在‘上级’观念上的形式主义的态度是很不对的”5,真正正确的指示是经得住讨论和辩驳的。

4、授权哲学:“集中指导,分散经营”

这是毛泽东同志在经济工作中提出的光辉思想,同样适用于数智化转型的指挥关系。它完美地解决了“集权”与“放权”这对核心矛盾。

  • 集中指导: 指的是公司总部或转型领导小组,负责制定总体的战略方向、明确风险合规的底线、统一技术架构的标准和规划核心数据资产。这是“大脑”的职能,确保全公司不跑偏。
  • 分散经营: 指的是将具体的战役指挥权下放给一线的敏捷团队或项目组。在“集中指导”的框架内,这些一线“战斗单元”拥有产品开发、市场响应、技术选型甚至部分预算使用的自主权。

“集中指导”保证了“力出一孔”,“分散经营”保证了“活力四射”。这正是构建敏捷、高效的数智化指挥体系的根本要诀。

5、现代实践:华为如何“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做决策”

如果说淮海战役的胜利证明了毛泽东军事指挥思想的威力,那么华为公司的成功,则证明了这套思想在现代商业竞争中同样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华为的著名管理哲学——“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做决策”6,正是毛泽东指挥艺术在企业管理中的一次伟大转译。

1)思想同源,一脉相承

任正非深受毛泽东思想影响,他提出的“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做决策”,其精神内核与毛泽东“集中指导,分散经营”的军事思想和“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一脉相承。这里的“炮声”就是市场需求、客户痛点、技术瓶颈;“听得见炮声的人”就是身处一线的销售、研发和交付人员。

2)实践解析:从“铁三角”看授权与协同

华为是如何将这一哲学落地的?其面向客户的“铁三角”作战单元是经典案例。

  • 授权: 华为将决策权、预算权和资源调配权,大胆地授予由客户经理、解决方案专家、交付专家组成的“铁三角”团队。这个小团队就是一个浓缩的“总前委”,对一个项目或一个客户的成功负总责。
  • 协同: “铁三角”为了共同的“攻山头”目标而作战,彻底打破了传统的部门墙。他们不再是销售、研发、交付等不同部门的代表,而是一个目标一致、利益共享的战斗集体。
  • 支撑: 与此同时,华为的后方平台(如财务、人力、技术研发平台)的角色也发生了根本转变。它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管理者”或“审批者”,而是为前线“铁三角”提供炮火支援的“服务者”和“资源池”。

华为的实践证明,一个强大的组织,其大脑(总部)应该思考的是战略方向,而不是战术细节;其四肢(一线团队)应该聚焦的是冲锋陷阵,而不是等待指令。

五、行动指南:如何构建高效的数智化指挥体系?

理论、历史与现代案例,都为证券行业指明了方向。要打赢数智化转型这场硬仗,必须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发起一场深刻的组织与指挥体系的“自我革命”。我们建议,从以下“三大战役”入手,系统性地重塑指挥关系。

1、组织变革战役:建立适应数智化战争的“总前委”

这是重塑指挥体系的基础。目标是打破部门壁垒,形成敏捷高效的协同作战单元。

  1. 成立最高指挥部: 坚决成立由公司CEO/总裁亲自挂帅的“数智化转型领导小组”,作为全公司的“总前委”,对转型负总责,拥有最高决策权和资源调配权,负责战略解码和战略执行的监督。
  2. 组建跨职能“战斗群”: 参照华为“铁三角”模式,打破现有部门墙,围绕核心业务场景(如财富管理、机构业务、量化交易、客户运营等)组建跨职能的“敏捷战斗群”。每个战斗群都应包含业务、技术、数据、风控等各类角色。
  3. 推行“双负责人制”: 在每个“战斗群”中,可尝试设立业务负责人和技术负责人共同负责的“双负责人制”。他们权力共享、责任共担,从根本上解决“两张皮”问题,确保技术与业务深度融合。

2、权力重构战役:把指挥权真正交给“听得见炮声的人”

这是激活组织活力的关键。目标是实现从“对上级负责”到“对业务成果负责”的转变。

  1. 制定清晰的授权清单: “总前委”必须明确哪些权力必须集中,哪些权力可以下放。要制定一份详细的授权清单,明确一线“战斗群”在项目立项、技术选型、版本发布、预算使用等方面的决策边界和审批权限,杜绝“微操”空间。
  2. 改革考核激励机制: 改革以“领导评价”为主的考核方式,建立以“业务成果”和“客户价值”为核心的考核体系。考核的对象是整个“战斗群”而非单个成员,激励团队为共同目标奋斗。要大胆奖励打了胜仗的团队,同时建立容错机制,鼓励创新试错。
  3. 建立“战争复盘”机制: 定期组织项目复盘会,不追究个人责任,只分析战术得失。让成功经验得以传承,让失败教训成为财富。试想,当一个量化策略因市场突变需要紧急调整时,如果还需要层层上报审批,战机早已贻误。一个被充分授权的“策略战斗群”则能实现分钟级响应,这便是新指挥体系的价值所在。

3、文化建设战役:用“实事求是”取代“唯上是从”

这是保障新指挥体系有效运转的土壤。目标是营造一种讲真话、重实干、数据说话的文化氛围。

  1. 倡导“数据说话”文化: 在会议讨论、项目决策中,要以数据和事实为依据,而非职位和经验。领导要带头用数据说话,让数据成为决策的“硬道理”。
  2. 领导干部要“下连当兵”: 建立领导干部定期到一线调研的制度。让他们亲自体验客户开户流程,亲自跟一个交易指令的全过程,去真正了解业务的痛点和难点,防止指挥“悬在空中”。
  3. 建立有效的“群众”反馈渠道: 开设通畅的内部反馈和“申诉”渠道,鼓励一线员工讲真话、报实情,尤其是提出不同意见。保护敢于直言的员工,是防止“聋子”式指挥的第一道防线。

这“三大战役”,环环相扣,层层递进,是一项艰巨但必须完成的任务。

结语:指挥正确,则战无不胜

证券行业的数智化转型,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技术是武器,数据是弹药,但决定战争胜负的,终究是人,是组织,是指挥。沉迷于“微操”的领导,看似掌控一切,实则离胜利越来越远;僵化、内耗的官僚体系,看似稳定有序,实则早已病入膏肓。

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数智化转型的成功,根本在于一场深刻的领导方式和组织思想的革命。我们必须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抛弃陈旧的指挥模式,用经过实践检验的科学思想武装自己。

学习毛泽东同志的领导智慧,学习他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把握主要矛盾、建立科学指挥体系、充分发动群众的雄才大略,敢于进行组织上的“自我革命”,才能在未来的数智化竞争中牢牢掌握战略主动权,赢得最终的胜利。

指挥正确,则战无不胜!


参考资料:

  1. 毛泽东. (1948). 《关于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 毛泽东选集第四卷.
  2. 华夏基石e洞察. (2021). 网络上杜撰的《任正非的“三砍论”》,是如何灾难性误导人的?https://mp.weixin.qq.com/s/YUcd8U6I5H_Cajw6UGfmew
  3. 约翰·罗斯曼. (2024). 《像亚马逊一样思考》.
  4. 彼得·德鲁克(2018). 《卓有成效的管理者》.
  5. 毛泽东. (1930). 《反对本本主义》. 毛泽东选集第一卷.
  6. 华为项目管理能力中心(2024). 《华为项目管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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