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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于2025年10月发布研究报告《稳定币的兴起及其对国债市场的影响》（The Rise of Stablecoins and Implications for Treasury Markets）指出，美元稳定币正在深刻改变全球金融格局。这些锚定美元的加密货币凭借其跨境支付优势，在发展中国家快速扩张，使稳定币发行商成为美国短期国债的重要持有者。这一现象在延伸美元霸权的同时，也暴露出美国监管体系的严重滞后，给全球金融稳定带来新的风险挑战。

稳定币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增长

稳定币通常是中心化发行的加密资产，其目标是通过储备资产维持价格稳定；最主流的稳定币与美元挂钩，并以美国国债及其他资产作为储备提供背书。它们有可能迅速成为全球金融体系的关键组成部分。

近年来，稳定币实现了显著的增长，其中两大头部稳定币——泰达币（USDT）和 Circle 美元币（USDC）占据主导地位。尽管市值前十的稳定币均与美元挂钩，但截至目前，超过80%的稳定币交易发生在美国境外。稳定币正越来越多地被用于跨境交易，而这种增长推动了对短期美国债务的需求上升，这对美国财政稳定和全球经济动态具有重要影响。

表1：全球前十大稳定币市值

以美元为支撑的稳定币（由储备资产而非算法支撑）在2025年第三季度市值超过2,600亿美元，其中Tether发行的USDT占总量的一半以上，而Circle发行的USDC自2020年底以来增长最快。此外，稳定币月交易量已超过1万亿美元，约为2020年底的10倍。

图1 稳定币月度交易额度

稳定币成为美债市场新势力

数据显示，稳定币已在美国国债市场占据重要位置。截至2025年第二季度，泰达币和美元币持有的美国国债总敞口达1,776亿美元，约占未偿美债总额的0.6%。这一规模已超过许多传统持有国，显示出稳定币发行商的影响力正在快速提升。

表2：Tether和Circle的美国国债敞口（单位：十亿美元）

增长态势尤为显著。从2021年至2025年，两家主要发行商的国债持有量呈现指数级增长。泰达币直接持有的美国国债从2021年第二季度的153亿美元激增至2025年第二季度的1,055亿美元，四年间增长近七倍，增速远超传统机构投资者。

图2 2021-2025年外国主要持有者的美国国债（单位：十亿美元）

这一增长背后的驱动力来自稳定币的全球普及。前十大稳定币总市值已超过2,500亿美元，其中USDT和USDC分别以1,670亿美元和676亿美元的市值正占据主导地位。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超过80%的稳定币交易发生在美国境外，实际上形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离岸美元体系。

美国监管体系存在严重缺陷

美元稳定币的本质特征在于其作为货币的用途。这依赖于发行方能够及时、足额地将稳定币兑换成美元。稳定币的快速发展暴露出美国监管体系的明显不足。尽管美国已通过《GENIUS法案》，要求稳定币发行商必须持有短期国债等高质量流动资产，但监管框架仍存在重大漏洞。报告显示，泰达币平均每月仅允许6个代理进行稳定币兑现金操作，这种高度中心化的机制严重抑制了价格信号传递，大幅增加了挤兑风险。

研究表明，稳定币脱锚超过3%就可能引发市场信心崩溃，导致流动性短缺和强制平仓的恶性循环。更令人担忧的是，主要稳定币发行商正在成为"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实体，却仍然处于监管真空状态。这种监管缺位不仅危及投资者利益，更可能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2022年TerraUSD崩盘事件就是证据。该事件在三天内蒸发了500亿美元市值，充分暴露出缺乏有效监管的稳定币架构的脆弱性。然而，美国监管机构至今未能建立完善的风险防范机制，这种监管滞后正在持续加剧全球金融体系的风险。

美元霸权加剧全球金融失衡

稳定币的兴起进一步强化了美元的国际霸权地位，同时对新兴市场国家构成严重威胁。报告数据显示，超过80%的稳定币交易发生在美国境外，这些美元代币在发展中国家形成了事实上的货币替代，严重削弱了当地货币主权。

图3 按国家划分的加密资产使用地理分布

在黎巴嫩、阿根廷等高通胀国家，稳定币已被广泛用作价值储存和日常交易工具。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个体规避通胀的需求，但从宏观层面看，却导致这些国家丧失货币政策自主性，加深了对美元体系的依赖。

从地区分布来看，稳定币在非洲和亚太地区的使用率最高。在部分非洲国家，稳定币甚至占到区域总交易量的43%。这种区域性差异反映出美元稳定币正在传统金融基础设施薄弱地区快速扩张，形成新的金融依附关系，进一步加剧了全球金融发展的不平衡。

结语

展望未来，稳定币的发展将继续对全球金融体系产生深远影响。根据报告预测，到2030年，在合理的增长和市场渗透假设下，稳定币规模可能达到2万亿美元。这一规模将使其成为美国国债市场的重要参与者，进一步加深全球金融体系对美元稳定币的依赖。

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当务之急是加强本国货币稳定性，完善金融基础设施，减少对美元稳定币的过度依赖。同时，应积极参与国际金融规则制定，推动建立更加公平合理的全球金融治理体系。各国央行可以考虑加强数字货币合作，探索建立区域性数字货币结算网络。

对于中国而言，应当继续坚持统筹发展与安全的基本方针，在确保金融安全的前提下推进金融科技创新。一方面要持续完善数字人民币系统，拓展其应用场景；另一方面要加强国际监管合作，共同防范跨境金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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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未央网专栏作者发表，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网站观点，未经许可严禁转载，违者必究！首图来自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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